“可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魏萧晶一瞪双眼,气息涌上胸口,脸色一滞,吓得华青青立即上前一步要替他把脉。
只是魏萧晶轻轻的从华青青身边退开了几步,和对方保持了一定距离,神色忧郁,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践踏我们的生命?就算是犯有重罪,那些无辜的妇孺又当何讲?难道皇权就是要用我们李家上下几百口人的血凝注而成么?”
“晶儿,那些已经成为了往事,再而言之,那也不是陛下的错,当年镇压李氏一族的是摄政王啊!现在摄政王隐居已久,你又何苦……”华青青几欲上前,魏萧晶却摇着头转过身去,“不!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只会护着他,因为你……”
魏萧晶的话,没有说完,太医院的门外亮起了一片灯火,内官急促的呼唤声从走廊里传来,“华太医!华太医!陛下召见!”
华青青应了一声,再转过头,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萧晶却一下子窜上了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晶儿……我懂,我全都懂,但是……”华青青咬着下唇,红润的唇瓣顿时失了血色,当内官冲到华青青面前之时,不由为之一愣,“华太医?”
“啊……什么事?”华青青猛地一抬头,对上内官疑惑的双眼后,却心虚的重新低下了头去。
内官一时不解,但也无暇多问,急忙拉着华青青的手,神色激动的说道:“大事不好!今夜宫中又有刺客出现,柳太史重伤,陛下现在急召华太医前……”
内官还没有将一切都说出来,华青青早就钻进了屋子里,取了自己的药箱奔了出来,直接冲向门外去。
“唉,华太医……”内官招了招手,可是视野里哪里还有那风风火火的太医的身影?最后他只能急的跺了跺脚,“唉……”
华青青没有时间去理会内官,皇帝的一道急召,让华青青猛然想起被魏萧晶重伤的柳秋雨,当他再次进入后花园,连跪拜行礼的时间都没捞到就被带到了柳秋雨的身边。
柳秋雨闭着双眼,脸上失去了应有的血色,此刻,他正静静的躺在东篱王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虽然他的神色很平静,但华青青却总觉得柳秋雨依旧瞪着自己,指责自己,心里一顿,浓浓的愧疚压的他无法抬起头。
裴圣语也像是呆滞住了似的,往日那自信满满的潇洒荡然无存,他就像是失去了魂魄,只知道要死死抱紧怀中那个对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人。
“陛下……”华青青忍不住皱了眉,拉了拉裴圣语的衣角,心里却有一种想要抱着东篱王一起哭泣的冲动,现在的裴圣语,就像是过去的自己的叠影。
那一天,自己也是这样抱着即将死去的魏萧晶,在滚滚的江边默默的流泪,任凭刺骨的江水拍上岸,不断掠夺着自己的体温……
如果那时候没有遇见药王,现在也不会有魏萧晶陪伴左右,但如果不是自己自私的将魏萧晶救活,那个人也不会背负着仇恨和病痛痛苦了这么多年。
或许当初,自己选择错了道路,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痛苦。
在华青青的呼唤中,裴圣语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缓过神来,看清华青青的脸后,裴圣语立即拉住了华青青,激动的请求着,“青青,你一定要救救他!”
帝王的眼泪落在了华青青的手背上,滚烫,灼烧着华青青的心,煎熬着他的灵魂,面对如此信任自己的东篱王,华青青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某种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所有值得珍惜的人,就算这样的方法对他们有失公平……
华青青思索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终于伸出手拥抱住东篱王颤抖的身子,一边柔声回答:“陛下,臣一定尽力,请陛下保重龙体!”
华青青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和那特殊的温柔气质也足以让仓惶失措的东篱王恢复了平静,裴圣语几乎抛光了身为王者应有的气势,呜咽着:“求你了,青青,一定要救他……”
答应了裴圣语,华青青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一次,整座太医院都不得停歇,裴圣语下令让所有太医都紧随华青青左右帮忙。
柳秋雨失血过多,难以转醒,东篱王日夜守护,免不了心情烦躁,时常在太医院大发雷霆。太医们无不提醒吊胆,为华青青马首是瞻,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华青青,偶尔打打下手。
“华大人,你看这可怎么办?柳大人他现在脉相混乱,内息虚弱,看来已经……”趁裴圣语不在的那一会儿,一位太医哭丧着脸说出这些日子他埋在心中的实话,众太医无不低下头,唉声叹气,有的更是如临大难痛哭流涕。
“不可妄断!”华青青瞪了那位太医一眼,沉着嗓子说道:“我们行医救死扶伤,怎么能这么容易放弃?你们去把太医院所有的药草都给我搬出去晒!”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华青青此时晒药草做什么。
华青青见无人动弹,忍不住又提高了音量,“还愣着做什么?救人要紧!”
“是!下官这就去!”见平日一向和善的人板着脸,所有的太医都不敢再质疑华青青的做法,立即领命退出屋子,此时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东篱首席太医的指令。
当这些吵闹不休的太医们合上屋门之后,华青青终于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床铺上的病患。
“秋雨……这次真是对不起……”伸手摸了摸柳秋雨的额头,华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痛苦,“希望你能够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