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的小竹楼上,辰楼之主仍如往常一般,等待着她的到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阁中弥漫着一道酒香。久久萦绕,让人垂涎。 宝锦照例演练完剑式,运气三十六周天结束,但觉内力充沛之下,深吸一口气,那酒香越发浓郁。 &ldo;是什么酒。竟有这等奇香?&rdo; 她不禁好奇问道。 辰楼之主淡淡一笑,&ldo;是深埋二十五年的女儿红。&rdo; &ldo;乡间人家。从女儿降生起,就在窗前梨树下jg心埋下一坛酒,等到女儿出嫁时,才掘出来与宾客共享……十几载岁月jg华,使得这酒黏稠绵密。有如琥珀一般,是以叫作女儿红。&rdo; 他的手从袖中伸出。轻轻握住小壶,斟了一杯。却不就口,只是请嗅一二。叹道:&ldo;这酒早就喝了,蹉跎到如今,也算埋没糟蹋了。&rdo; 宝锦在旁听者如坠云雾,一眼瞥去,却见面纱之下。她的一双眸子幽莹。依稀有泪光闪动。 那双握着酒杯的手。亦是轻轻颤着,手指嶙峋清瘦,白得几乎刺眼。仔细一看,却仍能看到蜿蜒狰狞的伤疤,一直贯入袖中。 宝锦想起那日两人喂招切磋,自己触摸到的粗糟不平,不由心中一凛。 她凝视着眼前纤瘦的身影,不由得猜测着,这位神秘而qiáng大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惨痛过往? 辰楼主人任她凝视,也不去理会。自己一饮而尽。又倒了几杯。回环往复之下。已是一壶见底。 宝锦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夺过玉壶。打岔着笑道:&ldo;你一个人就喝了大半,也不剩下些给我。&rdo; &ldo;你要喜欢,还有半坛,全部带走便是。&rdo; 辰楼主人手势巧妙。避过她的抢夺。将最后的一点全部倒入杯中,微醺着扬眉指点了角落。那神qg却是古怪至极,好似极为珍爱的不舍。又仿佛要摆脱什么污秽旧物。 宝锦见那酒坛上还粘着新鲜泥土,不由奇道:&ldo;这是从那掘出来地?&rdo; 辰楼主人不答,只是半倚在桌上,仿佛不胜酒力,脉脉灯烛照着她,越发显得孤单萧索。 宝锦见她不回答,又有些摇摇yu坠,就要上前扶她,却蓦然手腕一痛。竟是被她抓紧了骨节处。 辰楼主人眼神迷离,流转之下明丽无双。宝锦只觉得那一阵艳光,比起、自恃绝色的琅缳更要摄人心魄,蒙胧中,更好似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辰楼主人低声笑着,面纱一阵晃动,折叠出诡谲的纹路。&ldo;婉芷,你好……&rdo; 她低声咳嗽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道,宝锦觉得那手指越发用力,带着无限怨愤。好似要扣入rou中。 她想弹跳起身,示意自己不是什么&ldo;婉芷&rdo;,却丝毫动弹不得。 好在她手腕命门被扣。却丝毫不感觉害怕,好似心中笃定,眼前这人绝不会伤害自己! 只听辰楼主人低低冷笑着。&ldo;你把所有都拿了去,却单单给我剩下这坛女儿红,真是好地很哪!&rdo; 此时夜风徐徐,宝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一瞬,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仿佛已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行尸走rou! &ldo;你喝醉了!&rdo; 她终于从咽喉中迸出一句,却是火辣辣的痛,背上一阵冷汗,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被这声音惊醒,辰楼主人眼神一滞,转了几瞬,她好似清醒过来,终于放开了手‐‐ &ldo;是宝锦啊……&rdo; 她轻声说道。带着酒意的眼波转为柔和。&ldo;吓着你了吧……&rdo; 宝锦摇头,皱眉道:&ldo;你醉了,我扶你到塌上去歇息一会。&rdo; 辰楼主人摇头,咳了一阵,全身发起虚汗来,宝锦只觉她脉象忽快忽慢,大骇之下,正要叫人,却见她直起身来,以若无其事的态度坐了起来。 &ldo;今晚是我无状……&rdo; 一句道歉带过后,她突兀开口道:&ldo;那个琅缳,你暂时不要动她。&rdo; &ldo;这是为何……当初说留她不得的,也是你!&rdo; 宝锦大感不解,辰楼主人轻笑一声,却转身走向了竹梯。 她的步伐很慢,带着虚浮,身后轻飘飘留下一句,&ldo;不仅不要动她,你这几日最好离皇上和她都远一些。&rdo; 茶宴 这一声轻曼飘渺,却带着凛然之意,宝锦心中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