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宫中铁箭殊然不同,那羽翎洁白似雪,柔滑如纱,在初升的日光下轻颤熠熠。 宝锦看着这羽箭,心中只觉得一阵熟悉,只喃喃出一句:&ldo;辰楼主人?!&rdo; 她未及细想,只听身边人惊呼道:&ldo;什么声音?!&rdo; 那是遥遥传来,景阳钟响的声音,肃穆而悠远,在整个京城的天宇下回响。 一声……两声……那钟声回响在整个宫阙中,回响在每个人的心中。 仿佛被这庄严肃穆所摄,所有人惊愕不能自语,只是静静谛听着。 殿前的大鼓也随之沉亮而响,那般bào风骤雨的节奏,却遮不住不紧不慢的钟声。 钟声不动声色的将天地都笼罩其中,二十四声之后,只听宫门一阵钝响,千重万扇,绝少启用的正门,竟在下一刻次纹,上衣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下裳: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儿道玉珠为旒,初升旭日照耀下,尊贵高华宛如天人,无人敢于直视。 那人越走越近,有人已经忍不住惊呼,有人揉了揉眼,却是如见鬼魅,呻吟一声,彻底晕厥过去。 宝锦呆呆的望着,全身都僵直不动,她的眼眶里逐渐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ldo;姐姐……?!&rdo; 景渊帝缓缓而来,虽不是龙行虎步,却是威仪自成,她虽憔悴得瘦骨嶙峋,袍服显得宽大,眼中却是神采清隽,任谁被她那黑嗔嗔的眸子扫过,只觉得身子矮了半截,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去。 她轻轻举手示意,便有无数将士悄无声息的将广场、大殿、甚至是内城团团围住。对峙的两方在这圆圈中,都是惊恐莫名。皇帝一方乃是京营的中军,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冷肃剽悍的将士,不正是自己营中左右两军出名惫懒的兵痞?! 景渊帝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异样的威严,&ldo;好一杯溶骨销魂的参茶……&rdo; 众人一呆,随即才反应过来,皇帝蓦然侧头,却见方才跌得粉碎的参茶,竟将地上金砖融得青烟袅袅。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怒瞪不远处的皇后,&ldo;你居然下毒……&rdo; 他的话戛然而止‐‐皇后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全身瘫软跪倒在地,瞳孔都为之涣散‐‐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已经近乎崩溃疯癫了。 &ldo;你居然没死……&rdo; 她近乎鬼魅一般呻吟道,随即剧烈摇头,&ldo;不可能的,我亲眼看着你的尸身被扔到那乱葬岗上……你亲妹妹把你掘出时,你已经是一具白骨了!!&rdo; 因果 &ldo;夏虫不可语冰……皇家正统代代有辰楼密法相传,只要一息尚存,便可施救‐‐想必你的父亲大人,也未曾告诉过你吧……&rdo; 锦渊低声笑道,仿佛无意识的,抚过自己面侧的旒璎‐‐那摇曳生辉下,有着依稀可辨的疤痕,她眼中闪过一丝绝痛,随即,却以近乎睥睨的眼光,瞧着地上狂乱的皇后,仿佛她只是个瘫软到地的蝼蚁, &ldo;婉芷,多时不见,你的诡计仍是那般不如流。&rdo; 皇后直勾勾地瞪着她,不知从哪平空生出勇气,腾然爬起,咬牙切齿道:&ldo;你这个贱人……你就算现在回来,也是木已成舟……&rdo; &ldo;生米煮成熟饭了吗?&rdo; 锦渊娴熟的接过她的话,随即却好似听见了什么至为可笑的话,广袖翩然间,暗金色的龙纹与日光jiāo相辉映,潋滟之间,夺去天地间所有华色‐‐ &ldo;这一年多以来,你李代桃僵,想必日子也过得不错吧?&rdo; 她的一颦一笑皆是优雅从容,虽然不羁潇洒,却自有一番尊贵风qg,皇后素日自矜,与她一比,却比出些刻意的做作来。 锦渊目光一凝,笑容也随之收敛,她唇角微挑,带出些鄙夷的冷意,笑道:&ldo;从小你就是这番上不了台面的模样,我的金丝络玩具,我的璎珞冠,你都想偷偷有一份,却没曾想,你连我的人都想染指……&rdo; 她的笑容加深。眼中带出炯然犀利来,&ldo;可惜,他地心里,全是我过去的影子,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消除分毫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