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或是好奇或是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犬山贺缓缓摸出了两根通体漆黑的短棍。
这短棍平平无奇,就是最常见的木梆子,没人知道犬山家主为什么会如此严肃,像是手握一锤定音的证物。
只是他们没必要知道具体缘由,只需要看源稚生那惊骇无比的脸色,就晓得那两根外观上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木梆子,定然大有蹊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源稚生望着犬山贺手中的梆子,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半呆滞半惊悚的状态。
这一刻,他回想起了被梆子声支配的恐惧。
凌乱散落在额前的黑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源稚生浑身肌肉紧绷,双眸死死盯着那两根黑色短棍,说话声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用力:“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在他的设想中,这可是卡塞尔学院专门为了对付白王血裔研制出的秘密武器,没理由也没可能会出现在同为白王血裔的犬山家主手上。
难道他已经和本部勾搭上了,准备将日本分部重新交由本部管理?
可这没理由啊,怎么会有人上赶着给人家当狗?
还是说犬山贺一直都是本部安插在日本分部的棋子?
亦或者,这根本就是本部为了瓦解蛇岐八家设下的陷阱。
只要橘政宗倒了,继承他意志的源稚生又因为背叛家族的罪名被监禁处死,那蛇岐八家就有可能会重蹈覆辙,再度走向各为其事的割裂局面。
各类庞杂的信息汇聚在脑海,源稚生努力想要捋清自己的思绪,拨开重重迷雾还原事情的真相,然而目前他了解的东西过于片面,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自然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围观群众可不清楚源稚生此刻的冷汗是因为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们只觉得这是被拆穿后无力反驳的颓丧。
“当然是有人交给我的。”犬山贺没有过多解释梆子从何而来,也没有提及它们的作用,只是淡淡望着还想要垂死挣扎的源稚生: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眼下不说铁证如山,但也已经将源稚生叛徒的身份给定死了。
如果他想要绝境翻盘,那也得是大家长当场苏醒,然后以自己的人格和生命为其立誓担保,这才能勉强压下大家心中的忌惮。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可知道,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源稚生没有再为自己而辩驳,他只是抬头与那个高高在上的老者四目相对,眼中仿佛压抑着如岩浆般热辣滚烫的怒火。
他现在只期望犬山贺并不知晓木梆子的实际作用,那说明对方还没有彻底倒向本部,只是本部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我当然知道。”早已从卡塞尔本部专员口中得知真相的犬山贺言之凿凿地开口,“这是你和源稚女之间传递情报的信物!”
“你知道個屁,这是卡塞尔学院专门研发出来对付日本混血种的精神武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源稚生本原以为犬山贺身为蛇岐八家老人,来到台前,面对族中成员,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愚昧之语!
从头到尾,这个老家伙说的就跟真相完全沾不上一点边,可偏偏他没有证据去反驳,此刻的怒斥反而像是可笑的无能狂怒。
“哦,真的吗?”犬山贺闻言不禁失笑,他从本部专员手中拿到这两对梆子后,曾差人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确定里边毫无玄机。
甚至昨晚在本部镇守之时,还闲着没事用这两根棒子敲了一段曲子解闷,若它们真如源稚生所言是对付蛇岐八家的精神武器,那昨晚他就该神经失常了,而现在所说一切也都是胡言乱语。
但是这可能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场其余人等听见源稚生这危言耸听的话也是面露嗤笑,觉得这位少主也不过如此,竟然想要通过装疯卖傻糊弄大家从而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