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扶苏哥哥!”
许是这声叫得太响,许是这句毫无来由。
林淮北觉得大夫护士们莫名所以地先看看自己,再看看郑扶苏。他们显然不知道她俩的关系。
倒是郑扶苏脸色陡变,他大步向她走来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嗯?你刚才说什么?”
迈出了光圈,他就不再是剪影,也不像神仙!
他瞪着她的眼睛,目光冷冽,有点儿吓人!
淮北本能恐惧,她用力摇头:“不……我不知道……你放开我!”
察觉了医生们古怪的眼光,郑扶苏轻轻地放开了林淮北,他的目光逐渐恢复了柔和,他甚至爱怜地伸手捋一捋她的长发:“不用那么客气地叫我。叫我扶苏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林淮北觉得郑扶苏修长的手指,在她耳后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近乎蛊惑:“来啊,北北,叫我,叫我扶苏。”
他用一个极亲昵的姿势扶着她,他的手指很轻,可她就是莫名晕眩、甚至有点儿恶心。
她下意识地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讷讷:“扶……扶苏……”
郑扶苏有些满意,他亲手把她交给了护士小姐,吩咐:“带她去吧,她会乖的。”
林淮北失魂落魄地跟护士离开诊疗室,柔顺到她好像已经忘记刚才那些疑问了。
前来会诊的心理医生饶有兴致地看着郑扶苏,郑扶苏满脸无辜地朝他耸耸肩。
送走了病人,就是医生对家属说知心话的时候。其实是不是家属并不重要,反而付钱的监护人更被殷勤款待。三百六十行,行行要吃饭。郑扶苏很舒适地坐在诊疗室沙发上,等着大夫们开口,那神情活脱像等着听下属们的述职报告。他做了锦华实业多年ceo,身上自带三分颐指气使,配上这副昆山白玉的面孔,无端就做派清贵了起来。
仿佛芝兰玉树,其实毫无道理。
神经外科主任觉得这次会诊自己能做的有限。对着这么一个思维清晰、能说能走的病人,其实不用做脑核磁,他也能判断出她至少没有脑水肿、脑积液和严重的脑出血。看过她的病例,将近四个月前的颅骨损伤虽然导致了颅脑出血,好在出血量不大,术后恢复得不错,即便还有细微血块没吸收完全,也不值得冒险再开刀,等她自己吸收就好了么。
神经外科医生说:“她想不起来事情、头晕、头疼,应该是脑震荡后遗症,这个没什么好办法治疗,只能慢慢等了。而且根据我们的经验,随着时间的流失,她想起来的概率会越来越小,您要做好思想准备,也许她再也想不起来了。”
精神科医生倒是对林淮北的失忆症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一般脑震荡不会失忆这么久,她会不会在受伤前长期服用过什么药物?”
郑扶苏微微一怔,他匆匆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给大夫们看:“吃这些药会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