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夫君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本该是风雪月,美酒佳人作伴。
结果他却是极少沉溺其中,二人之间一月至多也就五六次行房事。
这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极少。
张允修强挤出笑容,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动手理了理郑喜儿凌乱的梢,柔声说道:“好了,该起床了,再睡真成猪头了。”
匆匆洗漱一番,用过晚膳,张允修总算打起几分精神。
他先是来张居正卧室看望一番父亲,然后再踱步到卧室旁边的隔间。
里边,张简修已正襟危坐在深色圆桌前。
张允修跨步上前,张简修抽出一把凳子让他坐定,二人围坐,张允修直接开门见山道:“昨日我进宫去了,皇上那边倒是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张简修点点头,又咬牙道:“张四维那边动作不小,他把自己被父亲踹到南京去的王锡爵,邱橓升迁回京。”
起初当他弟弟和自己说,张四维狼子野心之时他是不信。
现在自家父亲刚一病倒,这张四维执掌内阁才不足一月,竟如此频繁地进行官员调动。
虎狼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张允修却是不慌不满,一摆手,示意兄长安心:“本来归京之前,我也心中打鼓。但这回京之后,我却是半点儿都不担心了。”
“哦?说来听听?”
张简修被弟弟的沉稳一惊,挪动凳子朝他那边一靠。
“皇上需要赚钱,而我能帮他赚钱。还有他不能和百官们直接打擂台,得推一个人出来,替他和百官们打擂台。”
“你就是那个人?”
张允修颇为自信地点点头。
他在内宫中有魏清和郑贵妃帮忙,在外边又能继承张居正的政治遗产。最最重要的是,皇帝需要一位朋友,一位能帮他的朋友。
二人年纪相仿,也能玩得到一块去。
自家父亲是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自己则是先谋身,再谋国。
道理也很简单,若是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如何去和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张简修听弟弟这样一说,心中的担忧散去七八分,感慨道:“现在,连咱都得仰仗你喽,你日后达了,可不能不管咱这穷兄弟。”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这样的人么?”
张允修撇撇嘴,又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父亲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只要他恢复正常,那张家才叫高枕无忧。”
“是啊,父亲这病来得太突然了。”
张简修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不过倒也不奇怪,自家父亲已年过六十,有此一病,也属天道。还好五弟早有先见之明,早给他请上大夫,并且让他修身养性。
否则,就不只是中风这么简单喽。
想到此处,张简修一阵后怕,后背止不住冒冷汗。
兄弟二人随后又交代一些事情,这时大哥张敬修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喊上一声“大哥”。
张敬修点点头,示意二人坐下,看着张简修说道:“简修,你也在这儿守了一天,下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守着父亲就是。”
“那怎么行,本来今日该是我来守着父亲。”
张简修还不答话,张允修连声拒绝。
“你舟车劳顿,还是多歇歇吧。我是长子,自然要多担负长子的责任。”
张敬修把脸一板,摆出长兄的威严来,“难不成,我这个大哥说话不管用了?”
张简修和张允修对视一眼,一拱手,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