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
李太后俯着身子站立桌前,上边放一张皇室专用极品四尺宣纸。
她提起雪白的鼠须笔,轻轻在上边书写。
“燕市重来二月初,翩翩义气曳长裾。”
“金门未售甘泉赋,玄室何人问子虚。”
“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冥鱼。”
“乾坤岁岁浮春色,环佩将相侍禁庐。”
写完李太后还在诗后写上题款:“敬录太岳先生诗。”
随后,他还拿上自己的大印盖了上去。
这是张居正嘉靖二十六年,彼时的他才二十三岁。一进入京城,看见鲜衣怒马的王侯公爵,不光不为泄气,反而为自己的满腹经纶而自信。
于是便提笔写下这诗。
暗暗立下誓言,要问鼎人臣之巅!
那年他高中二甲第九名,被选中庶吉士。
如今李太后读着,只觉少年意气勃。
他仿佛看见一位不羁放荡的才子,从这纸上跃然而出。欢喜间,管事牌子万和来报:“太后,张家小夫人到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
李太后略微惊讶,随即收好宣纸,指着万和吩咐道:“领这位新夫人去厅,咱去换件衣服。”
很快,李太后换好一件薄如蝉纱,洁比雪艳的西洋布六合百褶裙走入厅。
明眸皓齿,气质娴熟,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
徐若溪见着,赶忙起身对准李太后参拜道:“贱妾徐若溪,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李太后掩唇一笑,摇曳着莲步上前,亲自扶起徐若溪坐到绣榻上。
二人挨着彼此安坐。
李太后伸出手掌,摸了摸徐若溪白腻腻的下巴,又打量了眼她扑闪闪的杏眼,才笑着感慨道:“果然是玉肌容,倾国倾城,浑身的墨香味。”
“太后盛赞,妾身怕是担当不起。”
徐若溪紧张地回答。
“别紧张,你呀,就把这儿就当做自己家一样。”
瞧出徐若溪的紧张,李太后握住她的双手,安抚道,“你是徐太师的孙女儿,咱把你当晚辈,也是应该的。”
徐若溪点点头,紧绷的身子,略微放松一些。
“按道理说,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咱不该打搅你们。但哀家一个人在这深宫无聊哇,又听说小夫人你是个古筝高手,就想让你一起听听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