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修连连摇摇头,主位上的张敬修淡淡一笑,感慨道:“小六一转眼都到了成婚论嫁的年纪,他有这想法,那也是人之常情。”
“不学好,以后迟早被人骗沟里去。”
张允修说着,老脸一红。
他想起在倭国战舰上遇到的孙雅涵。
张敬修没注意到弟弟异常,他想到最近的跳得高的何正,于是提醒道:“允修,那何正是个狂徒,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免得到时牵连到你。”
“兄长放心,我有数。”
张允修一笑,示意兄长安心,又道,“再说,我的学馆也招收弟子。说不得,到时候我比他还狂呢。”
见弟弟吊儿郎当的模样,张敬修摆出长兄的威严,驳斥道:“我知你圣眷正隆,但眼下父亲已去职,内阁大学士重新洗牌,你莫要再如往日那般行事。”
“哎哟知道,知道了。”
张允修胡乱搪塞两句,转身就跑。
张敬修追出门来,一直喋喋不休到门口。
目送着张允修回到隔壁的院落,才一挥袖袍,折回府邸。
张允修这边入了府邸,当即把自己关入书房。只见他俯在桌案上,提笔就写“京城学馆招生疏”,一看这名字,便知晓其中内容。
学馆修好了。
自然就要招生。
要想扩大影响力,就必须征得皇帝的同意。
于是便有了这份奏疏的。
“臣张允修拜上:
古人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也亦然。科举考试以五经六义为主,却不教人实事,不少天资聪颖者,一生遁入其中,不得结果。直至白苍苍,亦无一技傍身,实为可悲。
故臣奏请陛下,请开学馆,教授天下学子百技,待其学成,考核通过,一律由朝廷安排去处”
一口气写完,张允修额头上已挤满汗珠。
他撸起袖子揩了揩汗珠,轻轻一吹,把纸上的墨迹吹干,这才长吁口气。
看着自己的杰作,张允修不由得自内心出笑容。
万事开头难。
只要能有这么一个源头,到时各地自然就会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尖。
而且,因为有何正这么个狂徒在前,他这学馆,倒显得没那么离经叛道。
毕竟,他这学馆里边,也有学四书五经,为科举进身的学子。
说起来,他是拿这何正当挡箭牌。
这家伙倒也乐在其中,二人各怀心思,走在一条路上。
不过,张允修和只说空话、大话的何正不同。
提出问题,自然要解决问题,如果只提出问题,却不想着去解决问题,那还有什么意义?
二人只是顺路。
他和心学之间,迟早还会有一战。
离经叛道,有碍于团结的话,没有那个统治者会喜欢。
正想着,书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接着泛起一道黄鹂般悦耳的叫声:“姑爷,该吃饭了,小姐让我来叫你,让你快去吃饭。”
“哦。”
张允修冲外边回上一句,把奏疏放入折子,大步往门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