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人似是被她惊动,那声响大了不少,瓶瓶罐罐碰撞声清脆,夹杂着细微的衣物布料摩擦声,听上去很是慌乱。
心中疑云更甚,莫不是三皇子又派贼人前来?!
贺之盈未细想,将门推开——
只见正对着门的红木桌旁,英俊郎君衣襟敞开,露出如玉一般莹润的结实胸膛,但腰腹间却胡乱地缠上了几圈绷带,隐约有血红渗出。
而房中的另一个男子手足无措,面色慌乱地看着她。
长风慌忙地喊了一声:“贺娘子。”
今日捉到洪旭辉,殿下套出他的私宅位置后,院里的暗卫们立即悄摸地从小门出了府,跟上殿下一同前往。对方的人手在先前的交锋中元气大伤,但他们也落不着好。
殿下料想今夜对方不会再有动静,贺府中一向清净,便将那些暗卫们都留郊外的秘宅中了,令他们破晓时再悄悄回府,此刻他们要么正在养伤,要么留下收尾。
但长风未想到,贺娘子大晚上忽然造访风竹院,他忙着在给殿下上药,蝉鸣聒噪,他一时间竟未听见贺娘子的脚步声同气息。
因着被塞过几回美人,甚至是小倌,殿下很是忌讳旁人擅自闯入寝殿内,以往便因此配了不少人,贺娘子如此贸然闯入,殿下又该生气了……
长风不由得将目光挪到身旁坐着的郎君身上,只是他家殿下连看都不看他,直直看着贺娘子,但观其面色,不似愠怒的模样。
长风挑了挑眉。
贺之盈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是头一回看到郎君如此情状,下意识地便想移开眸子,却被他胸膛上的一处印记攫住了眼眸……
贺之盈身体一僵。
那是一个小小的胎记。
如月牙一般……
熟悉的形状让她脑中有无数道惊雷炸开,她恍然地正要定睛细瞧,怎料那郎君就立即将衣裳合上了。
男人一边系着衣裳,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先下去。”
长风应了一声,手脚轻快地将红木桌上的放着几瓶伤药的托盘端了下去。
直到长风将门阖上,贺之盈仍旧如同被定在原地一般,双耳都开始鸣叫。
怎么表兄会和那太子有一样的胎记……
她脑中顷刻间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太子,那个与她翻云覆雨后杀了她的心狠手辣的太子。
但又立即被她的神智否定。
不可能,她分明记得清楚,前世太子容惟一直待在京城,何况无诏离京是大罪,他若是来济江待了这样久,朝中早有风言风语传出了,但她却并未听父亲提过。
更何况,表兄可是带着姨母的书信而来,她也未曾听闻表兄同太子有何交集,眼前的这个表兄货真价实,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许是灯火幽暗,许是她眼花了,只是相似的胎记罢了,不可能会是那般荒谬。
在胸前长胎记,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会的……
心中霎那间百转千回之后,定论之后脑中才微微清明,连带着绷直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容惟已系好衣裳,披起了放在一旁的外袍,皱着眉看向她,见她正盯着地面出神。
咳……先前她那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膛,长风还在房内呢,真是个胆大的女娘,见过他的身体后又出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