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外祖父什么时候来呀?”
“我们想外祖父了。”
她们俩少不记事,却偏偏和司徒清很亲近。若不是司徒清书院中还有事,只怕她俩都能跟在司徒清后头一整天。
司徒清连忙进去,见大家还未动筷子,连忙坐下:“不是让你们别等我了,快些吃吧。”
两孩子见他来了,都从椅子上跑下来,一人一只手拉着他,非要坐在他的两边不可。司徒清被她俩围着,笑得合不拢嘴。时不时给这个夹一块糕点,又给那个喂一口双皮奶。
“元明,这里的菜可还合你的口味?”司徒清问。
比起对女儿外孙女宠溺的语气,他对女婿说话更像是书院夫子问学子。
只因这步元明,当年确实来云起书院研学过一段时间。原本只是待上半年时间就要回自己的书院去,没想到这一走把司徒院主最心爱的女儿都带走了。
司徒清表面上尊重祝福,可心里终究是有几分介意的。若不是这小子,他和夫人又何须忍受与女儿分离之苦。
步元明正夹着一颗醋泡花生,连忙放下筷子回道:“回岳父大人,虽热菜还未上,但这几道小菜和酒饮着实是不错。与那竹升面各有千秋,此间的掌柜确实不同凡响。”
“嗯。”司徒清淡淡道。再多的话是一句都没有了。
“元明
,你既喜欢便多吃些。”司徒夫人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她转头瞪了司徒清一眼。
司徒清喝了杯酒假装没看见。
司徒璇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话头一转笑道:“这菜着实是不错。昨日相公同我商议,想问宋掌柜买那竹升面的配方,到时候放在登明书院的饭堂里卖。一会饭后还得请爹娘帮忙引荐了。”
司徒夫人没想到今天来吃饭女儿女婿还有这个目的。
配方无论在哪行哪业,都是最最要紧的东西。这上来就要买人家的配方,是不是不太妥当?
司徒清重重放下酒杯:“在书院做生意?还要我去给你引荐?我用什么引荐?用我这张老脸逼人家一个小姑娘?”他的语气已经听出五分怒意。他们云起书院的饭堂可都是免费提供一日三餐,何曾用吃食赚过学子们的钱。
步元明低头并不辩解。
司徒璇放下筷子,也来了脾气:“爹,登明书院又不比云起书院,哪有那么多富绅义捐的好事。不自谋生计,再这么下去,便是连夫子的月费都要不出了,书院还办不办了?”
登明书院地处繁华的灵州,但那里书院林立,登明书院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又因为常接纳一些穷苦老百姓读书,实在入不敷出。几乎都是靠以前步家积累的家业贴补着办学。
步元明如今已子承父业,是登明书院的新一任院主。才接任一年,便被无数积沉的债务快压得喘不过气来。
登明书院地处闹市,饭堂临近街区。若是能在那卖些难得的美味佳肴,虽然不免为人诟病,但是却可以为书院求得一线生机。再拖个半年,只怕书院只能卖掉部分房屋瓦舍才能维持。
而这些房屋一旦卖出去,在那样繁华的地界再想买回来便是难上加难。
司徒清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叹了口气。其实当初他同意女儿远嫁,也是因为看中步家人的品性。
哪怕到这种困难的地步,步元明想到的也是继续休息想办法,而不是将书院关停。现在一看果真没有看错人。
包厢内一片沉默,两个孩子也有些无措。司徒夫人摸了摸她俩的头,她俩便拿着汤匙舀起双皮奶,一个去了司徒清面前,一个去了步元明面前。
因着她俩,这话题暂且中止,包厢里又是一派天伦之乐的模样。
“酒没了。”司徒清拿起桌上的酒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