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顾颜就见赵达灰头土脸从殓房出来。赵达与她施了一礼,就急忙离开。
顾颜也没多想,只随衙役迈进殓房,这脚才刚迈进,一股凉意便穿堂来。殓房并不大,光线却是昏暗,周围还透着些许道不明的阴诡气。
沈朗潍面色乍青,正站在一冰棺前。顾颜至他身侧时,才见冰棺上赫然躺着的尸体,正是吴娘子吴紫仪。
顾颜见她阖目躺在那,不禁心生愧疚,她本想改变她们的命运,却又在不经意间加快了她的死亡。
“死因为何?”顾颜沉声道。
沈朗潍身旁站有一穿官服的,年约四十左右,是他出声回了顾颜话:“回特使大人,我们衙门的仵作刚验完尸,已证实死者是窒息而亡。不过沈统领不放心,又唤了典狱司的仵作来,我们还在等。”
顾颜瞧他身上官服为深绯色,是四品:“府尹大人,沈统领不过是严谨些,也是为了案子。”
典狱司是圣上刚登基时才创办,多少是抢了衙门权利的。府尹官职比统领低,他也不敢明面招惹这个冷面判官,只好暗暗些牢骚。
顾颜是对吴娘子有愧,愧疚使她浑然忘了怕,可云月、云朵都是第一次见尸体,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禁让她二人生理起了反应,只一个劲恶心犯呕。
沈朗潍怕她二人吐在殓房,再污染了尸体,便唤顾颜出来等。
“特使大人如何看?”
顾颜叹息:“可能是我昨日刺激到成霁安!暗卫那边又如何说?”
“我罚了他们的月例,一人又打了十板。”
顾颜不理解:“不一定是他们监视不周,你又何苦罚他们。”
“特使是想教我做事?”沈朗潍语气虽平,可顾颜看出,他是压了火的。
在他管辖下,凶徒眼睁睁从暗卫眼底下逃脱,他们竟还浑然不知。若不是行路人现尸体,典狱司怕还蒙在鼓里。暗卫重大失职在先,沈朗潍只他们打十板,已算是格外开了恩。
顾颜深知他的脾性,知道再争下去也无义,她便不再言语,只与他分站在殓房两侧。殓房外本就比其他地要冷些,如今他二人又在冷战,这压抑的氛围,可是害苦了云月、云朵。她们的恶心感还未消,如今是吐也不是,不吐吧,胃里是真的犯恶心。
良久,远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声,打破了压抑:“你说那沈扒皮怎能如此狠毒,还好我家离衙门近,就一炷香的时间,我难道会飞不成!我累死累活替典狱司验尸,他还动不动就扣我月例。赵达,你说他是不是无良!”
这声是越听越近,等他话落,顾颜就见赵达领着一个瘦弱的郎君从拐角处走来。
那郎君还想与赵达怨,只他一扭头,就见沈朗潍面色铁青,正站在殓房外直直盯着他。
他被这场面惊到,停下脚步猛吸了一口气,眼也瞪的溜圆:“该死的赵达,你怎么也不提醒,他还站在这儿。”
赵达也是无辜:“方先生,我刚请你时,统领真不在这儿,我誓!”
“你誓有什么用,他若找我算账,你也别想跑!”
“方世瑜,你刚唤我什么!”沈朗潍行着四方步,怒视来到他身前。
沈朗潍身形本就高大,长年习武更令他健硕不凡。如今他挡在方世瑜身前,顾颜竟是看不见方世瑜分毫。
“统领大人莫不是听错,我哪里就说什么,幻听,肯定是大人幻听!”
那声音一股子贱兮兮的味,顾颜刚还凝重的嘴角,也被他勾出笑。
刚离得还远,顾颜也没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