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似懂非懂,往前走了两步。
“不过这园子好的时候还挺热闹的,花能连着开三季,有条人造小溪,从假山一直流到大门口。小时候我在这折纸船,折一个往下放一个,和船比谁先跑到家门口。”
陈藩靠在一块嶙峋山石上吸烟,烟雾绕着石头飘飘摇摇,妖气四溢,衬得他像什么山精野怪。
“……挺寂寞的吧?”贺春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独生子女不都这样么,自己变着花儿地琢磨玩。”陈藩挑了挑眉毛,吐出一口烟,“你不是?”
“我……跟我舅舅家孩子一起长大的。”贺春景回忆了一下自己和表弟三年说不上五句话的样子,“但也就那样。”
“你住你舅舅家?”指尖上明明灭灭,陈藩朝虚空里抛了个吻,吻随着烟灰落在荚蒾叶子上。
“他们住我家。”贺春景指甲盖掐了掐掌心,“为了照顾我。”
“你今天这么反常,和他有关吗?”陈藩话题转得这叫一个攻其不备。
贺春景望着他愣了几秒,直到烟气散开,陈藩把烟头按灭在山石上。
“我说,你今天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陈藩把烟头远远丢进干涸的人工水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贺春景眼眶一热,摇摇头。
“不回去?为什么?”陈藩双手插着口袋,曲起一只脚向后蹬在假山上,歪着脑袋看他。
贺春景张了张嘴,他没想到大半天过去了,陈藩竟然还惦记着他的事。可他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于是别开眼睛,用沉默来抵抗倾诉的欲望。
“那我们做个交易,”陈藩见他不答话,自顾自往下说,“你告诉我你的事,我就把吕忠的事告诉你,刚才你不是跟湘姨聊他来着么。”
荚蒾的红果子啪嗒掉进树下,贺春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姥姥没了。”
这话不算他说谎,贺春景的姥姥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节哀。”陈藩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不算意外,“那怎么不愿意回去看看?”
“其实没什么好节哀的,我们不算太亲。”贺春景抻了抻胳膊,也学着陈藩的样子倚在假山石上,脊背硌得生疼,“她手上有我爸妈一半的遗产,也就是我家的房子,有一半是归我姥姥的。”
“她没了,这一半的遗产就落到我舅舅手里了。说来好笑,爸妈九泉之下可能都想不到,我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现在倒不是我的家了。”
“你舅舅想把你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