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峥却忽然手臂收力,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我好像从未正式同你说过爱你。”
他用很寻常的语气,轻易地说了这句话,可这句话入耳,却蓦地让云眠心尖烫了一下。
“燕怀峥爱你,不论你心里对他是何样情感,他都义无反顾。并且,此生,心中唯你一人。”
燕怀峥的表白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声音极轻极缓,却一下一下重重叩击她的心房。云眠心如擂鼓,她再听不见旁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聒噪的心跳。
久久听不到她的回应,燕怀峥也并不恼,他只是将抱着她的手收紧一点,再紧一点,凑在她耳边如低喃般地说:“接下来的日子,你都要记住这点……”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几乎成了燕钊对待燕怀峥这个儿子的定式,而这次燕怀峥回到显王府的第二日,宫里的旨意也紧随其后而至。
或许一个只有两年可活的儿子使得燕钊放宽了戒心,这次,这个多疑的皇帝给了燕怀峥有史以来最大的恩赐,赐了他东宫之位。
那个昔日里纨绔浪荡,被公认最扶不上墙的皇子,成了大庸朝的新太子,而云家女,自然也就成了太子妃。
册封之仪结束后,燕怀峥避开众人,一个人悄悄去了夜狱。
穿过长长的石阶,杨霆就被关押在上一世曾关押云中鹤的牢室里。
牢室虽简陋,倒还算干净。杨霆穿着干净的囚衣,手里持了卷书,坐于一盏孤灯下,倒丝毫没有一个阶下之囚的落魄。
听得脚步声,杨霆回了头,瞧见燕怀峥似乎并不意外:“殿下今日怎有雅兴来这腌臜之地了?”
燕怀峥掀唇笑笑:“来看看老友这几日过得如何,顺便问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老友?”杨霆冷笑数声,“到了如今地步,殿下又何必做那等虚伪的样子来?殿下此来,不过是想看看老夫如何落魄、如何狼狈,对不对?可惜……要让殿下失望了……”
杨霆拍了拍一旁的长凳,示意燕怀峥坐下,旋即又执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清凉的茶汤入杯,浓郁的茶香四散开来,那味道燕怀峥再熟悉不过,是上好的贡茶。
“如殿下所见,老夫如今在这里,除了不得自由,没有什么不好的,吃得好、睡得也足,还没有了外面那一大堆的糟心事,倒是几十年来难得的清净。”
燕怀峥不客气地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捏在指尖慢慢悠悠底转着。
杨霆眯着眼睛打量他:“我猜,殿下回京后已迫不及待地将老夫那日所行所言禀告了圣人。是,哪怕圣人就在此地,老夫依旧敢承认,是老夫伪造的西州军通敌的证据,也是老夫,诓骗镇西王圣人另有安排,让他们在蒲城暂做休整,听候差遣。他们很轻易地便卸去重甲,放下武器,在防备最松懈之时,被老夫尽数屠杀在蒲城!那天的蒲城啊……连雨都是红色的……”
“殿下尽可将这些也一并告知圣人。可结果呢?圣人可曾震怒?圣人可曾说要为西州军平反?可要诛了我杨氏一族?”杨霆得意地笑着,“没有,老夫如今依旧好好地活着!甚至,老夫说什么,外面的狱卒半个字都不敢反驳!你道这是为何?”
再次听杨霆亲口所述蒲城绞杀那日的惨烈,燕怀峥早已没了那日的愤懑和崩溃,盏中茶汤随着他转动杯盏的动作轻轻晃动,一滴都未洒出来:“为何?”
杨霆没料到他能这般平静,只以为他是在他面前强作镇定:“殿下,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将老夫擒住,就能救下郢州那些老弱残兵?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