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太傅站在树下,看着两个鸟窝,语气比跟学生讲话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他道:“树上已有鸟雀繁衍生息,这小而酸涩的果子虽然人瞧不上,但是却恰好能支撑这一片鸟雀熬过寒冬,便留下吧。”
他说的随意,说完,便拂袖回到了院中。
自此后,这棵不结果的枣树就被留了下来。
小厮的腿脚灵活,不到一息,就跑了回来。
“二位客人,我家大人请你们进去说话。”
元辞章和李意清微微颔,并肩走到周府正院。
府上空荡冷清,只有几个奴仆。
院子里一位老媪正在浆洗衣物,看到两人,朝两人微微颔。
李意清拱手拜道:“夫人安好。”
老媪闻言,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自己冻红的双手,唤来一个丫鬟接着浣衣。
她一边松开绑在宽袖上的绳结,一边朝着两人走来。
她视线在李意清身上打量一番,语气有些惊讶,“你是意清?”
李意清道:“夫人好记性。”
周夫人笑了出声,伸手比划了一下,“初见你时,你才刚到这儿,没想到现在已经这般大了。”
说完,她又看向了元辞章,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位是?”
元辞章在国子监读书甚少外出,和太子殿下虽然有伴读之谊,却对周太傅家中不太熟悉。
李意清介绍道:“这位是今年新科状元,读书时受过太傅教导,一道登门拜访。”
周夫人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引着两人走到正堂。
正堂中,周太傅脱下了官帽,一头花白的头束起,看着很是精神矍铄。
周夫人一见面便瞧见了他这副做派,本想说往常天天在家拾掇齐整也不见门生来看,可是现在站着李意清和元辞章,她只好噤声不提。
周太傅听人来报时就已经整好衣裳在屋中严阵以待,瞧见两人过来,脸上虽没什么笑意,却语气温和:“今日腊八,你们俩算是有心了。”
李意清让许三将背来的节礼放下,与元辞章一道向周太傅作揖:“先生安好。”
周太傅抬了抬袖子,“行什么虚礼。”
说着,视线落在带来的腊味上。
周夫人心底暗啐一句,都这般年纪了,还眼巴巴瞅着吃食,也不担心会在后辈面前失了面子。
元辞章道:“略备薄礼登门,还请先生勿怪。”
周太傅回过神来,“能有这份心意,已然足够了……夫人,今日便将这腊味烹了,再添两道好菜。”
周夫人点点头,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一抬手就将十几斤重的腊肉拎了起来,还有两个酒坛子,加在一块也十斤朝上。
可是在周夫人手上,却像是只拿了两支毛笔般轻松。
许三一时间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年过花甲的老媪,咽了咽口水道:“夫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周夫人拎着酒坛和腊肉健步如飞,闻言瞥了眼他的身板,道:“不必,这点重量,我还是拎得动的。”
李意清默默看着许三跟了出去,而后轻咳一声,看向周太傅。
周太傅坐在位置上如老僧入定,看见李意清的视线,也只淡淡的。
“无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