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退赃是退了,却也都得了好处。
只有南直隶这些人,没有得到跟皇帝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如何不让人恼怒?
秦鸣雷还是忍不住惊叹道:“即便如此,这手腕,也令我难以置信。”
一个个商讨妥协……这哪里是皇帝,分明是宰辅之才!
不要以为力排众议,或者是一一说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没有宰辅之资,根本不可能有这等手腕。
这意味着,如今御座上的那位,是有着宰辅之才,兼皇帝大义的怪物。
曹邦辅皱眉道:“先不说这个,问题是如今该怎么办?”
皇帝有这种决心,一副不惧事态升级的样子。
那么南直隶要么低头,要么拿出不亚于此的决心。
低头就是割肉,拿出决心就要赌命,这可不好选——徐阶才刚刚赌输了。
秦鸣雷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魏国公府和怀宁侯府,如今真的闭门谢客了,兵部都没能敲开大门。”
这是在提醒曹邦辅,这两位军头都怂了,那还是别想亮肌肉了。
曹邦辅也叹了口气:“若不是徐阶那个老不死的,咱们如何能落到这个局面。”
本来最多死个徐阶的事情,应天府稍微出点血,也能将海瑞哄回去。
可徐阶为了活命,慌不择路,逼着众人抱团,却让大家越陷越深。
秦鸣雷摇了摇头:“曹尚书,不是咱们,我来南直隶也不久,纵使拿了一些,却也不是多大罪过。”
比起兵部某些人调用弓弩,户部某些人钳制漕粮而言,他秦某人还真就能随时脱身。
曹邦辅一滞。
没好气道:“少用这些话来拿捏我,说吧,究竟什么意思。”
秦鸣雷点了点头,身子前倾,认真道:“想脱身,先要明白皇帝要什么!”
“海瑞是为了要咱们的命而来的吗?”
曹邦辅旋即反应过来:“皇帝要钱!”
秦鸣雷点了点头:“南直隶错综复杂,不是来个海瑞就能压服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哪怕换徐阶来也一样!”
曹邦辅顺着秦鸣雷的思路往下想了去。
他思忖道:“既然不准备对南直隶的官制、域划动手,那么就不会强要将咱们构陷入狱。”
“比起政局动荡,皇帝应该更希望海瑞抽丝剥茧,将盐政的成果带回去!”
秦鸣雷瞥了一眼到现在还谨慎用词的户部尚书,心里服气。
他接过话头,补充道:“海瑞光是抄盐商的家,现银应该够交差了。”
“如今的重点在于,他在查南直隶,到底产了多少盐,要定今年的税额。”
“给他!”
“把今后的盐政税额,卖给皇帝,咱们带着往年的收获,疏请致仕!”
这就是壁虎断尾,及时止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