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这又是什么禁忌?方刚却有几分高兴,他似乎觉得,这个五孕灵油好像就是为静修师父量身订做的,和尚不是就不能喝酒和近女色,至于能不能赌博就不知道,但出家修行的人,好像也不可能去赌钱吧。这时候方刚才想起来,手机每条短信最多只能打70个汉字,或者140个英文字母和数字,当初买手机时店员告诉过他,难怪仇老师要拆成两条短信来发送。他数了数这两条短信,发现每条刚好不超过70个字,心里暗暗感激,觉得过几天得去当面道个谢,免得那人又挑理。
可方刚很好奇,想问问为什么这个五孕灵油有如此奇怪的禁忌,但知道这些内容几十个字恐怕打不完,仇老师这人难得这么有耐心,能发两条短信解释,再通过短信去问,估计他就该不耐烦了,就打消念头。
很快四个菜上来,还有个精致的玻璃壶,里面是冰镇的玫瑰花露。方刚到这四个菜就顿没了胃口,菜是很精美,可怎么都觉得好吃不到哪去。可吃了后方刚才惊讶地发现,这四个菜味道真不错,如果不是没有肉,简直可以打满分了。边吃边聊,静修问:“您说阴牌和邪牌里面是有鬼的,而且还有阴料,我对此很好奇,能不能详细说说阴牌和阴料的事?”
方刚很想笑,这个静修明显是想请牌,但却要掩饰的样子,他不知道阿君小姐早就把底都交给自己了。但当然不能说穿,毕竟要照顾客户的面子,于是方刚也假装不知道,包间说话方便,他也不用怕有人听见,就详细说了阴牌的来历,和都有哪些阴料。静修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方刚打开皮包,取出那个由婆难等加持的五孕灵油递给静修。他拿着了半天,问:“佛牌不应该是个牌子吗?怎么是小玻璃瓶?”
“告诉你之前得有心理准备。”方刚压低声音。
静修愣了几秒钟,点点头。方刚说:“这里面装的是尸油,五个怀孕时死去的泰国女性的尸油!”
“什么是尸、尸油?”静修问道。方刚想起之前发过的两条毒誓,也没再隐瞒,就把什么叫尸油告诉给他。静修听了之后脸上变色,“居然是这种东西!那谁敢把它请回家供奉?吓也吓死了!”
方刚笑了起来:“我刚接触这类东西的时候比你还怕,现在不也照样习惯!”
静修感叹:“难怪阿君小姐从来不跟我提阴牌,她肯定害怕。加持这东西的人肯定是巫师,修的也是那种邪门外法吧?”方刚说这个五孕灵油的加持者叫婆难等,人称“泰北黑巫”,是个老太太,已经七十几岁,她虽然是修黑法的,但在东南亚,很多入阴料的阴牌都是由寺庙僧侣制作加持而成。
“不可能,”静修明显不太相信,“寺庙的僧侣怎么会把人的骨灰和尸油来当制作佛牌的原料?这不是与佛法和修行相悖吗?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叠声地说着,方刚说:“这就是小乘佛教的特点,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阿君小姐,她肯定不会骗你。”
静修不置可否地沉默,忽然又问道:“为什么非要用五个孕妇,而且她们的死法又都这么惨,全是意外死亡的?有何说法?”这些知识仇老师和谢老板以前教过方刚,他就告诉静修,这正是入灵佛牌的特点,必须要横死的效果才好,因为意外身亡的阴灵怨气过大而不能投胎,所以只能在阴间徘徊。而被法术加持禁锢之后,附在佛牌中,才有强烈的意愿去帮供奉者成愿。
“我明白,”静修说,“正常死亡而无怨气的人,死后都会继续投胎,开始轮回,要么托生为人,要么为畜生,要么升天,来大小乘佛教的基础理论还是相同的。不过,这些修法者真厉害,居然用法术让鬼听话,帮助供奉者成愿,最后还能投胎,也是好事。”
“就是!”方刚笑着回答,“所以请佛牌也是行善,双方都有好处,你也能达到目的,鬼也能积累福报。”
静修发问:“您有没有卖给出家人佛牌?”方刚心想我总共没做几桩正经生意,哪来的和尚顾客,只好实话实说。静修似乎有些失望,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傻就已经有点儿假,于是方刚笑着说:“师父是想请佛牌吧,有什么需求吗?”
“不,我什么需求也没有。”静修连连摇头。
方刚很意外,心想难道阿君情报有误,这个静修和尚根本没有请佛牌的打算?就问道:“那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卖给出家人佛牌?”
静修忽然反问道:“身为出家人,是不是也应该多行善事?”
方刚没明白他的意思:“当然,老百姓都要行善,出家人更要啦!”
静修说:“那出家人就应该多行善,要比俗人更多,这样才算是合格的修行者。”方刚连连点头,心想鬼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正在他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静修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听他接起来说:“喂,又是仓库那点儿破事……什么,什么相机?尼康的?我没听明白,你说得清楚些行吧……有两个就有两个,跟心平有什么关系,还借,那就是想要。相机是心静的,借不借是他的自由,有十个也是他自己的……能不能别总向我汇报这种情况?你的手机话费不要钱吗,真无聊!”
挂断后方刚问道:“怎么还有仓库和相机?”
“没什么,”静修摆摆手,“来,这家餐厅的素菜很好吃。”
方刚着静修夹菜时露出的那块表,忍不住问:“你这块劳力士是仿货吗?”静修笑起来,说怎么可能,宁愿用杂牌货也不能用仿货,那是很丢人的事。方刚又问价钱多少,是否方便透露,静修说:“没关系,也不是我买的。大乘佛教戒律很严格,经文中有规定,持戒的出家人无论僧尼,都不允许持有金钱,更不能碰。这表是居士送的,好像九万多,从香港带回来的。”方刚非常羡慕,眼红得不行,心想还是这些有修行的人厉害,居士竟然都送这么好的表。
静修似乎出他的眼热,就拿起桌上的那部手机说道:“金表、手机,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九万块钱的金劳力士,在我眼里就跟九十块钱的石英电子表没有任何区别。生不带来,死也不带去,更不能让你增寿哪怕半天,所以,千万不要太执着这些虚妄之物。”方刚连连点头,心想你说得好听,要不然我俩换着戴试试。
“方老板也喜欢劳力士吗?”静修问。方刚笑着说当然,最喜欢手表,而手表中最喜欢的就是劳力士,想买但凑不够钱。
静修倒了杯玫瑰露:“我寺庙里还有块劳力士,也是居士送的。要是以后我有什么事求您帮忙,可以送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