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婶子啊,巴不得你们都来叨扰。”钱氏抬头,看着村口那几栋老房子,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叨扰好,叨扰了,说明这村子里有人气。
还未等到与钱氏再次上山认野菜时,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绵绵春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众人只得暂停了盖房子的活儿,躲进了屋里。
虞薇念的房子完工已有十来日,虽没件像样的家具,砌得却是板正宽敞。除了主屋两边的耳房,还在东西两侧各盖了两间厢房。房子盖好的那一日,大家伙儿便拆了棚子搬进了东西两侧的厢房里。
大大小小近二十口人,挤挤倒也够住。
原先他们是不肯搬进来的,道是新盖的房子,哪能让他们来住的,没得让主家沾了晦气。虞薇念好说歹说,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才劝得众人搬进屋里。
而另外二十多人却没这般好运。
一来,当初是他们自己执意要出去单独盖房。二来,虞薇念的房子就这么大,再来二十个人也不够地方住。且她也没那么好心,就算地方够大,她也不乐意将地方借给那些人住。
这栋房子,那些人可是没出一份力。
倚在门框上,看着顺着屋檐落下雨水,在地上的积水中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虞薇念忧心冲冲。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可莫要耽误盖房的进度。
虞薇念忧心着盖房的事,忽闻李氏唤她,忙关了门去李氏的屋子。
“娘,您唤我?”
李氏盘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剪刀,脚边放着的是虞薇念的那件旧袄子。见虞薇念进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虞薇念明了,挨着李氏坐下。
“如今咱们有了房子,有了辽安的户籍,也算是落地生根。”
虞薇念大概猜到了李氏的意思,点了点头。
“当初本想着,到了江南入了城,便拿这饰当了,买个房子也好,租个铺子也罢,咱们都还能东山再起。只可惜……”
想起曾经的沈家,想起逃荒路上丧命的丈夫和大儿子大儿媳,后面的话李氏再也说不出口,捂着嘴泣不成声。
“娘,您莫要伤心。您这般伤心,若是叫爹与大哥他们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不伤心,娘不伤心。”李氏抹了把眼泪,又拿起一旁的剪刀,将那件旧袄子拆了。
袄子夹层里,是一副金耳环和一副手镯子。
“得了空你去趟县城,将这耳环与镯子当了,给家里添置些物件。”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不论是古是金,黄金一直都是硬通货。光是那一副耳环就能当不少钱,若真拿去当了,不仅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能有些剩余。但对于要当了李氏的饰,虞薇念还是面露犹豫。
李氏当是虞薇念担心东西被贼人惦记,宽慰着:“虽说财不露白,但如今咱们已在此处落了脚,拿了此地的户籍的。且那县衙的师爷与6大人相熟,拐着弯的也与你有层关系在,不会有那不长眼的要觊觎你这么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