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里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我倒是想,可是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他从来不让我经手——你今天这么早就要回去吗?”
“已经八点四十了,再晚一点我连家门都进不去。”
“家教真严。”沙里嘟囔着。
见沙里还在涂涂改改一份早上就开始批注的两页纸的报道,梅雷迪斯实在没忍住:“你还没做完吗?要不然等明天上班再做?”
“那可不行,老头等会就出来了,我都磨一天了,怎么也要让他看见才算没白干,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梅雷迪斯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思索,她又要辗转多少个部门,才能弄到利亚姆提交的证明文件详情。
“好好一个前台,愣是干成了特务……”梅雷迪斯腹诽着,又是在心里狂扇老板耳光的一天。
梅雷迪斯回家很晚,她的老板老巴蒂当然也是天天披着夜露回家。
老巴蒂最后一遍细致整理好次日要跟进的工作计划,温吞地披上厚重的斗篷,在办公室门口落了三遍锁咒。
路过前台时,一抹不起眼的棕色身影还在埋头苦干。
噢,那个女巫,机敏是很机敏,但总爱钻捷径的空子。
老巴蒂记得她,对她并不全然欣赏,但还是客气地提醒了句结束工作后早点回去。
穿过积雪的马路,天已经黑透,老巴蒂在克劳奇府邸外,能远远看见一楼敞开的窗户里点着蜡烛。
微弱而温暖的光芒透过粼粼月光照在他的瞳孔里。
老巴蒂脸色登时变得无比难堪,他嘴唇微微翕动,愤怒地疾步冲向宅邸,蓦然摔开房门。
他明明跟闪闪说过,晚上不准给他留灯。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不想在屋子外看见如此明亮的窗户。
别搞得好像还有人在等他回家似的。
“闪闪!”
老巴蒂的怒喝惊得连烛台上的蜡烛都跳动了几下。
客厅里坐着的不是闪闪,而是一名青年男子,他的身影藏在半暗的沙发后面,一动不动,像是尊没有呼吸的雕像。
老巴蒂倏地把门再次摔上,他的眉头拧成一团:“谁让你出来的,闪闪呢?”
话音刚落,闪闪嘭地一声立刻出现在老巴蒂的腿边。
她结结巴巴,涕泪纵横地抱着老巴蒂的裤腿,边哭边喊:“老爷!老爷请不要责怪少爷!少爷只是想等老爷下班回家,少爷说……”
“闭嘴。”老巴蒂烦躁地一脚踹开闪闪,他的语气带着股疯狂的狠劲,“我说过,他不可以下楼,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闪闪被他一脚从玄关踹到了客厅的另一头,娇小的身影刚好从青年男子的眼前飞过一条利落的弧线。
青年男子的头发打理得十分整洁,剪裁合身的衬衫掐得他腰身很好,脸色通透苍白到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他在扑朔的烛光中抬起眼皮。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