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看热闹的苍术不耐烦了,“他想说,您若是不出手,她被楚云城乘机要挟,真的借机上位,封了凤君,到时,您怕是要拆了这珞珈城了。”
忍冬陪笑,“我这不是看您从皇城门前就膈应着这事儿,替您分忧嘛!”
啪!
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
楼下,沈醉累得歪歪斜斜,跪坐在蒲团上,用小石子在地砖上画了一排小人儿,口中念念叨叨。
“江照晚,慕水苏,秋雁回,海将离,墨少商,萧清辞,都不是好人!”
又画了一只大王八,写了“楚云城”三个字。
接着,画了个人,衣袍飘飘,有长长的头发,“这个是师父。”
她叹了口气,“师父啊师父,我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不知何时静静站在她身后的风涟澈,看着她跪坐在地上一小团儿的背影,眉眼一舒,算你眼睛没瞎。
“怎么还跪着,起来吧。”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夜风中,听起来有些温凉。
“师父!”沈醉两眼一喜,扔了手中的小石子,想站起来,却是膝盖一软,摔坐在地上。
风涟澈想去扶,却终于还是没有动,只是笔直地负手站着,俯视她。
沈醉揉着腿,仰头看着玉树一般披着件月白色披风的风涟澈,开心道:“师尊爷爷,您老人家不生我的气了?”
“见过蠢的,没见你过这么蠢的,身为帝王,让你跪,你就跪?”
“跪下哄你开心啊!”沈醉对自己受的委屈全然不以为意,一面揉着腿,一面试着站起来,却又是一个趔趄。
风涟澈眼中光芒蓦地一亮,旋即又是一沉,这句话,当年他也曾说过。
“起来吧。”他微微弯腰,向她伸出手。
水一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就如同在人心上掠过。
那手,在月色下,泛着莹白的光一般,静静地等着她。
沈醉一阵心乱,不行,楚云城说过什么来着?
他是个断袖,是个老不休,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你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她想要递过去的爪子动了动,还是转身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谢师尊,徒儿……肚子有点饿,先回去吃东西了。”
她连滚带爬地逃了,将风涟澈一个人扔在身后。
那只手停在半空,落寞地缓缓攥紧了掌心。
——
第二日,昭合金殿,沈醉忐忑不安地坐在皇座上。
果然,正事议完,卢震岳就站出来要人了。
“陛下,小儿卢灿,前日夜宴伴驾后,至今未归。老臣以为,他若是承蒙陛下垂爱,在宫中逗留,请陛下颁道明旨,以示恩泽。若是行事鲁莽,触犯了圣颜,陛下已将其问罪,也无需顾念微臣年老,让微臣及家中高堂老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老爷子说的,的确是恳恳切切。
我家儿子,您要是用着好使,告诉我们一声儿,让我们也乐乐。
您要是觉得活儿不行,就把人还回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