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沃是个赶时髦的小老头,爱往年轻人堆里扎,当时正要上顶楼,顺带着给他也硬捎上。
打开门,乌泱泱一大片人,他实在不爱这种场合,想立马走,菠萝盖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兴致盎然,耳朵上的耳钉闪闪亮,显然是打扮过。
“6?你居然来了。”他眼里闪过兴奋。
“我不……”
话还没说完,菠萝盖已经自来熟地拉着他进了酒水圈。
“你来了就对啦,我们还打赌你会不会来呢,本来我还以为我要输了。”
“6来了。”他喊一声。
周围人躁动。
觥筹交错,酒瓶与酒瓶之间叮当相撞。
他手里被塞了一瓶黑啤,上头冒着泛白的气泡。
气氛如潮似火,他捏着酒瓶的凹处,送入一口。
过几秒,有歌声响起,和之前播放的劲歌舞曲不一样。
人群里起哄的声音嘈杂,一群人聚合到另一处,他跟着过去。
是女声,唱得是《heude》。
不算好听,甚至有些跑调。
他顺着人群,视线寻到了歌声来源——女孩在中心圆台上弹唱。
顶楼只有周边一圈打着或黄或蓝的灯光,远处的天暗得无边无际,她那处却不知哪儿来的一束白光,极亮。
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的脸。
小小的一张,素净白皙,瞳仁是深棕色,黑色的直被压在针织帽下,手指则在分外轻松地扫琴弦,只是全然不在正确的节奏上。
唱到最后的“nanana……”时,她头也跟着重重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那么一瞬,他被一阵莫名而来的吸引力抽住灵魂。
人们习惯寻找共鸣,但偶尔也会追寻不同。
就像绕着轨道而行的行星,偶尔也想要离经叛道。
女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的自信感,他知道,她是不同的,是和他极不一样的。
一看就是生活在温室里,没经过风吹,也没有雨来泼打。
“别想了,”菠萝盖拍拍他肩膀,莫名来了一句,“最近向来在追她。”
他指指圆圈那头的一个人,“和你一样,都是中国来的。”
6应和看过去,寸头,个子和他一般高,眼睛一寸不偏移地看台上的人,手里握着一只大手电。
原来白光从他那儿来。
“谢谢!”她终于自娱自乐地唱完整,举着手得意洋洋地走下来,到那个叫向来的人身边,脸上的笑容极明媚。
劲歌舞曲又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