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流畅了。
“现在好了,”她说正事,“刚刚6应和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你回去,什么意思啊?你不在胡同吗?”
“啊,我啊,”那边突然笑起来,一卡一卡的,过一秒又正常了,“我在青海呢!”
梁宁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在哪儿?”
“青海呀!我来青海了!”老太太又重复一次。
想明白了,6应和是认为自己拐了老太太走,那句气愤到极致的话语是对她的不满。
而她不知道,6应和本还想说下一句的。
……
6应和独自坐在车里,待烟烧尽了才走,治好没多久的喉腔被烟熏燎过后又变得不好受,刚刚理智尚存,没说出口的话是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电话那头的男声把他心再次搅乱,湖中泥水泛将出来,水面浑浊不堪。
所以,是他误会了。
她和老太太不在一块儿,也并没有带老太太走。
可她在这清晨与别人在一块儿是事实。
那么漫长的一夜,完完整整的一夜,生了什么?
两方思绪夹杂着,他缓缓吐息,眼睛阖了又启,试图说服自己。
心里只有一遍遍劝慰,她的事,她的感情,和自己早没关系了。
老太太的事还迫在眉睫。
他把车开出去,但没回杏澄花园,而是去了石榴巷。他想在老太太家找找线索,多打听几个人,或许能够得出确切的目的地。
那本笔记本被他一并带下车。
胡同一年四季的面貌都不一样,春走冬来,落下的花瓣会更替成落叶,继而是白雪覆地。
他走进去时,朱大爷就坐在大门口,又展眉解颐地与他打招呼。
朱大爷和老太太是旅游搭子,二人关系不错,刚才他太着急开车寻梁宁希,竟疏忽了这点,于是走上前问他:“老太太有没有和您说过具体去哪个地方?”
大爷眉头拧着,原来是鞭子的绳索松了,他正缠着,听到这一问很是茫然,“怎么了?没联系上吗?”
一语中的。
6应和无力地摇头,“联系是联系上了,犟得很,不告诉我在哪儿。”
“什么?”朱大爷立马不缠鞭子了,站起来叉腰看他,“那可怎么办?她也没告诉我呀!”
“哎哟哎哟,这可坏了!”
连朱大爷也没说,6应和心一灰。
看来,老太太存心不要他知道去处。
“我再去问问别人。”
“对对对,”朱大爷跺跺脚,“不急不急,咱们不急。”
他手往拐弯口指指,“你再去对面那家人问问,那吴阿婆昨儿个还去过你奶奶家,她可能会知道,我这边也打个电话。”
6应和认识吴阿婆,那是个不大讨喜的人,总爱迂回地打听他的私事,还非说要给他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