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归突然想起昨天宗使的话,他确实还有一件事没做。打兔子。他家宗使在外面承诺姜姑娘的种种,半道走了,都得他来兑现。星归暗叹一声,认命问道:“你想吃什么?”姜学君道:“听说兔肉和狗獾特别好吃,在肉上扎一些通透的孔,撒上胡椒粉、花椒粉和辣椒粉什么的,大火一烤,简直不要太好吃”。顾巧巧在里面听得津津有味,把话本扔到一边,她也馋了。“狗獾白天睡觉抓不到,”星归环看四周一圈:“这林子最好猎的是兔子和鸟”。“我们不挑,都吃”,顾巧巧掀开帘子,也探出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星归。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稍微空旷点的地方。“走吧,打兔子去”。星归摸出一把弹弓,对车内姐弟二人道,放他们独自在山上也不安全。姐弟俩也不多问去何处,跳下车一起跟着星归走。姜学君一边兴高采烈地欢呼:“打兔子去咯!”三人下山,沿着一条小渠沟走入一个小村落。放眼看去是大片荒田,村户人间很少,依稀只能看到五六家,围着房屋的田倒种了不少菜。星归四处打量,选定了位置后朝姐弟二人招手:“过来“。顾巧巧牵着姜学君一起躲到一堆草丛后。一柱香过去了。然而一只兔子的身影都没瞧见。“阿姐,这能有兔子吗?”姜学君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问顾巧巧,他腿都蹲麻了。顾巧巧朝他做出噤声的手势,点点头:“有,等等”。她看了,这一块儿有水源,农田里种的是萝卜和白菜,这些对野兔子吸引力很大。“来了”。星归突然冒出一句,轻悄悄把弹弓拉直,对着一片白菜田。姐弟二人立即闭嘴,顺眼看去,果然有一只灰兔子。姜学君差点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跳起来了,还好及时被顾巧巧扯住。小而沉的石子“咻”地一声飞出去,精准打到兔子脑袋上,它蹦哒一下就不动弹了。“耶!”见状,姜学君激动万分地站起来,飞快跑过去抓起长长的兔耳朵。“回来”。星归朝姜学君招手。姜学君面露不解,星归指指后面的草丛。姜学君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又有动静。姜学君提着兔子回到草堆后面,耳旁又是“嗖!”的一声,然后兔子沉闷倒地。星归猎了三只野兔才收手。三人满载而归,原路返回马车,星归半路顺道砍了一根竹子。兔子在小渠里处理干净后,切开,撒上马车里带的各种佐料,再用竹棍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小半时辰,阵阵香味扑鼻。“好香呀”,姜学君搓搓手,迫不及待盯着竹棍上冒油的兔子肉。“吃吧”,星归取下来给姐弟二人各一只。兔肉中没有筋络,口感细嫩,他们一顿饱餐。……闲散娘(11)在怀川的大山深处,有一银子山,东南西北都被高耸入云的山环抱,绝路门的老巢居中,形成一个圆形,隐于山水,亭台楼阁,分外精妙,一点也没有刺客组织的孤冷氛围,倒像是个豪绅之宅。可离了这偌大的亭阁宅院,方圆百里,人迹罕至,常有毒蛇猛兽出没。除却门中之人,外人无路可入。此时,大堂中央琴瑟歌声环绕,舞女水袖翻飞,中间持剑舞者身姿动人。可惜,堂内大部分人都在沉闷喝酒,女子跳到精彩处时,连个鼓手喝彩的都没有。在底下那群男人眼里,舞女扭动身体和自己平日训练,反复练习动作无甚区别,都是若花□□出来的刺客,马上要送往各地罢了。这让她们主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若花一身绿衣,腰身纤细,端着晶莹剔透的夜光杯,盈盈向台阶上正在饮酒赏舞的白头走去。“门主,勾魂舞跳的如何?”若花的声音那叫一个酥麻细娇。白头握着酒杯,聚精会神盯着大厅中间的舞女,旁边的绿衣姑娘给白头把酒杯斟满。底下其它人的目光也悄然扫向白头,等他一个回答。这等水平的女刺客,送到祥安城去,够格吗?“好舞,好舞”,白头放下酒杯,终于得空看快要贴到自己椅子上的若花,身体后仰:“只是勾魂舞这个名字并不勾魂”。说着,他站起来,微微向堂下之人俯身:“各位可有好名字?”“此舞编排乐调优美,构思精妙,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不如就叫清光舞,如何?”朗朗清润的声音从大门入口处传来,正是换了一身墨蓝勾边浅色襕衫的宗英,与堂内一干人中,气质卓然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