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华长得当然不可怕,相反,她长的还是非常美丽的,要不然也不会引起好些人注意,虽然有些时候,过分的美丽其实是一种负担。
但是在这个少年的眼睛里,很明显这个看起来美丽的少女无疑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更加的可怕,他的嘴唇倔强的紧紧抿起来,野兽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重华,一言不发,也没有试图挣开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这个少年已经发现了老鬼的秘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但是她对这个少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冥冥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样,为什么素昧平生的他会对自己如此敌视,沈老爷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如此优待,容许他在沈家这么走动?
没有继续留在这边等着别人发现,沈重华一手扣住少年的臂膀运起轻功,直接连接几个起落跃过了围墙、树梢,越过了锦绣楼的后门,直接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才放开他。
“要杀就杀,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少年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却还强忍着发狠,一双野兽一样倔强的眼睛盯着她:“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沈重华伸手关上了门,似笑非笑:“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不过这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总会有很多的人不喜欢我,恨不得我死,也不少你一个。”
少年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有些愣住了,他怀着必死之心被这个少女给带过来,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受尽折磨,哪怕是一死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结果沈重华却告诉他其实她对那些秘密根本不在乎,好像鼓足了劲儿的一圈打空了,一下子茫然起来。
沈重华看着少年茫然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尽管表现的倔强孤傲,到底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之前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满脸的不屑,好像是在说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得到我的秘密,现在呢,除了茫然之外还有说不出的愤怒,好像是在说,这么重要的秘密,你怎么可以完全不在乎
好像自己含辛茹苦守着的一个重要秘密,宁死也不肯泄露的,结果有一天却发现,除了自己其实其他人都对这个秘密不屑一顾,那种悲愤,那种无助茫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对你的秘密不好奇,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沈重华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我不在乎你为什么针对我,也不在乎你跟父亲之间是什么关系,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又为什么要监视我,但是,你跟在我后面见到了老鬼,为了保密,我是不可能再放你离开的。”
少年倨傲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冷漠的神情:“不过一死罢了,你少得意,现在是我们这些人死绝了,将来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嫡系老天爷都在看着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就算他们处心积虑的护着你,你也是逃不掉的”说着伸手就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沈重华探出一枚绣花针,轻易地刺进了少年的手背,小麦色的手背上银色的针很亮眼,惹得注视它的人不由自主的眯上眼睛,唯恐被它灼伤。
少年的手僵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僵硬的转过脖子盯着沈重华,眼神说不出的厌恶:“你做了什么?”
沈重华伸手拔下绣花针,顺手在少年额头上点了一指头:“死孩子,好的不学学人家玩自尽,幸好我还没来得及把针上淬毒,否则这一针就能叫你好受。”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少年顿时被动的被拍落尽椅子里面。
“想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沈重华弯下身子,跟他平视着:“你要知道,死,其实是一种解脱的方式,不是真正厉害的人,没有说死的资格,活着的人,永远要比死了的痛苦。”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里面渐渐地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情绪,他没有再用那种厌恶憎恨的眼神看着沈重华,而是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胳膊里面。
沈重华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肩膀,陷入了沉思。
要说她完全不好奇这少年的来历身份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她也明白,这个像孤狼一样的少年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问了也是白问,但是少年说的有限的几句话里面所透露出来的的信息却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部分。
是哪些人死绝了?他说自己是嫡系的人,无疑就是在暗示他自己其实是旁支子弟,可是沈家一向子息不旺,这些年以来从来不曾听说还有什么旁支子弟存在,就算像少年所说的已经死绝了,也该有他们存在过的证据在才对。
还有,他们处心积虑的护着她,是谁在护着她?那些人是沈家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又想起那天夜里曾经有一个想要毁了她花容月貌的男人,那个男人临走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不必在乎沈家,或许你跟沈家本就没有关系。
她是沈家的女儿,怎么能说跟沈家没有关系?她又不是沈容安,根本就不是沈老爷的女儿,她可是沈家货真价实的嫡女,怎么能说跟沈家没有关系?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沈容安?错误地以为那个私生女其实是自己?
这件事情真是很荒唐,她不喜欢沈老爷的做派,不喜欢沈家的氛围,但是不代表她就情愿成为身份不明的私生女,上一辈子之所以会那么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沈容安那个见不得光的父亲行驶了逆天改命的手段,她对那些人抗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