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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三丈多宽的街道,那声音显得格外轻柔绵软,却实实在在钻入了宋巍的耳朵里。
温婉能清晰到他有一瞬间的驻足,随后迈开长腿,径直朝自己走来。
素来缓稳的步子,破天荒地有了大步流星的急切。
印象中,他极少有失态的时候,即便偶尔有,也不过片刻,很快消失于无形。
眼下见男人步履匆匆,可见心绪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样平稳。
温婉唇角笑意更浓。
身量高的人走起路来不费劲,很快在她面前站定。
温婉抬眼与男人对视,到他那双湛黑眸子里漾起了波澜。
很浅,却已经出卖了他起伏不定的内心。
“怎么不提前写信告诉我今天到”
宋巍说着,很自然地抬手将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
身上一丝不苟的绯色正七品文官服使得这个动作有了放纵的味道。
温婉面颊微微的烫,心中那点紧张感消失,冲他笑笑,语气听似轻松随意,“想给你个惊喜。”
宋巍莞尔,眼底染上愉悦,像是认可了她的话。
脑海里不禁想起一年前,他每天读之余都要抽空亲自给她煎药盼着她能早日恢复的情形。
后来她突然被查出有孕,陷入两难抉择。
他毅然决然想要弃子保她,不是不在乎孩子。
在他心里,孩子和她同等重要。
只不过到了非要择一不可的地步,两相权衡之下,他认为保她更有稳妥性。
孩子没了,将来或许还有机会。
可她一旦停止医治,就失去了唯一的可能。
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目光不会再拘泥于缠绵悱恻的情情,而更注重家的完整。
他们这个小家能完整的前提,是她也完整。
虽然她最终的决定与他开初的意愿背道而驰,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母亲,她想牺牲自己保住孩子,无可厚非。
而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相比较一意孤行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他更该给她足够的尊重和理解。
所以一年前,他先妥协。
虽然留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坚持己见而失了孩子失了她。
如今她突然的开口,的确让他感到意外之喜。
胡同小院隔翰林院有些距离,温婉是趁着徐家马车还没回去,让人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