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嘉佳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大家认为这件事情在经历过高潮之后,总会慢慢偃旗息鼓,就像大海在惊涛骇浪之后,总会慢慢风平浪静。但学校的风浪虽逐渐小了,校外却是再起风云。不知是谁把日记的复印件贴在了电线杆上、巷子里的墙上、商铺的卷帘门上。贴得不是很多,但总归是挑起了人们猎奇的心态,学校的学生们那即将熄灭的火星被一阵吹来的风一撩,再度复燃。并且,这一次参与讨论的,不再局限于学校。整个小镇的人,男女老少,全都进入到了话题的讨论中,对这种原本在电视上、八卦新闻中才会有的事居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感到十分的好奇。严嘉佳疯了一样哭着去撕那些粘得牢牢的日记,直到指尖在坚硬的墙上抠出了血也不停歇。尹影心疼得拉住严嘉佳的手,用力地抱着她:“嘉佳,嘉佳。你坚强些,会过去的,会过去的。”“谁干的这些缺德事,要不要让姨父查一查?”靖唯也愤怒了。“不!”闻言,严嘉佳脸上挂着泪,尖声大叫。学校里的非议,她咬牙挺住了。镇里的非议,兴许过段时间也会平息的,但如果让警察查来查去,就是反复在她心上不停地撒盐,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了了。“这剧情太熟悉了。”尹影垂眸,呼吸急促,眼睛里满是愤怒。曾经,她也是这样,流言从学校开始,蔓延到整个镇。她本来是受害者,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辛逸闻言,猛地抬起头,胸口几个起伏,转身朝巷子外跑去。蒋谯见状,拔腿追了过去。“辛逸!辛逸!”蒋谯在巷口追上辛逸,拉住她的手臂。“你放开我。”辛逸甩掉蒋谯的手。“你要干嘛?”蒋谯希望辛逸能够冷静一点。“我要干嘛?你看见了,嘉佳现在被害得这么惨,谁做的?这件事谁做的?”辛逸气愤不已,拔高了声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是,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蒋谯温声劝着。他也怀疑骆芸,可他知道这种事必须要有证据。“要什么证据?这还要什么证据?以前她就是这么对付尹影的,她这就是故技重施!除了她,谁会对嘉佳做这样的事?一定是她!是她捡到了嘉佳的日记,是她把事情闹大的!”辛逸怒斥。“一个人摘过一次果子,那是不是从此以后只要有果子不见了就都是这个人摘的?辛逸,你冷静一点。你得有这个人摘果子的证据才能去指控,否则你这样贸然去兴师问罪,你占不到半点便宜。”“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站哪边的?”“这不是站边的问题。”“这就是站边的问题!骆芸都干出这样的事了,你还在袒护她?你要去照顾,你去照顾好了,省得你左右为难。”蒋谯第一次,觉得女人真的是不能讲道理的生物。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压住心里的火:“我知道,严嘉佳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出事你很担心,很着急,很想帮她。可是,你不要冲动,我不是要袒护小芸。我是希望你能冷静处理,不要让自己处在不利的境地。辛逸,你爸爸就是做警察的,你从小耳濡目染,指证要有证据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懂。现在不能凭臆测和推断就去抓人吧?”“呵,”辛逸冷笑,“我就是这样,我就冲动了。蒋谯,这件事是不是骆芸做的,你心里有数。你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也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你就是在为骆芸开脱!你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蒋谯拂袖而去。辛逸站在巷口,却也没有继续去找骆芸问罪。是的,她不是不懂指证要有证据的道理,她只是心疼嘉佳,只是气愤让嘉佳受到伤害的罪魁祸首。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是她心中的压抑和邪火,没能控制住,就一股脑儿地朝蒋谯发泄了过去。严嘉佳承受不住压力,请了一星期的假,躲在家里谁也不见。“嘉佳,那么活泼大胆的人都承受不了这些非议,你当时一定更难过吧?”在又一次被拒之门外之后,辛逸与尹影无奈离开。尹影摇摇头:“辛逸,我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当时虽然也受流言攻击,可那些流言是不实的。我能坚持住的最大力量,来自于我知道那些流言是胡说八道,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嘉佳不同,嘉佳受到的非议,那些流言来自于她的日记,那些都是真实的,那些难听的议论来自于真实的情况,嘉佳的难处在于她无从辩驳,所以她除了受流言的困扰,还有她对自己的否定。”“尹影,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她,她这样的状态,我真的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就是心慌。”辛逸抚着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