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五刻,早上六点模样。
张好好端坐镜前,细致地雕琢着自己的容颜,作为怡春阁头牌的她,本该在熟睡之中。
东大街的包子铺还没开门,可怡春阁的门却被一个身姿纤细的女子缓缓推开。
她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襟,确定了下香粉的气味。
不浓不淡,甚是怡人。
轻抬脚尖,冲着城南走去。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终究是把酣睡中的顾长乐弄醒了。
打开门,站在自己门口的,赫然是顾长乐神往已久的怡春阁头牌‘张好好’!
顾长乐暗自心惊:“美女还能自己送上门的?”
张好好没有理会呆的他,径直跨过门槛,一手关了院门。有点娇羞地说:“我们能进去聊吗?”
一头雾水的顾长乐此时脸泛潮红,闷头往屋里走去。
刚刚进屋,张好好摘掉了毡帽,盘在头顶的长如春水般滑落到微露的香肩之上。
“打搅了。”张好好边拨着的头边低语了一声。
此时,顾长乐才看清那往日七分美艳三分清冷的脸,今日却有些慌张与哀怨。
卧在桌子上的月灵犀,瞪大了双眸,看向了眼前不明身份的美丽女子。
“无妨无妨,不知姑娘此行所为何事。”顾长乐已恢复常态,从幻想的天上人间中抽离了出来。
毕竟,小狐狸还在身边!
“我有一事,想让顾公子为在下做主。”张好好旋即欲泣,声音竟有些哽咽。
“张姑娘不必心急,慢慢说来。”顾长乐掩下自己的骚情安抚道。
“前些日子,杨家外戚吴明远来怡春阁玩耍,日日让我作陪,小女子看他样貌文才皆是不凡,还是司天监的修仙者,便动了情。”
“吴明远虽有要事在身,却为我迟迟不肯离开,便要为小女子赎身,纳为妾室。”此时张好好眼中的泪水已然流出。
“这是好事,杨家外戚、司天监修仙者哪一个不是这世间一等一的身份。”顾长乐安慰道。
“小女子也以为自此能脱离苦海,重回人间,但没想到……”
张好好此时轻拭泪水接着说:
“那日我与姐妹同去城西白莲庙里祈福,谁知在庙门口遇到一个老道,她说我若离开浊溪县,定有血光之灾!”
顾长乐点了点头,心知此事必然牵扯一些杨家密辛。
但望着眼前凄楚的动人脸庞,一时间竟有些精虫上脑,没出言阻止。
“我本不是很信,但那老道当时就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竟然无一漏算。且围在他身边下棋的众人之中,有一个与我有旧之人,偷偷和我说他是平州司天监前任主事!”
“还有这等事!”顾长乐此时也为张好好捏了一把冷汗。
“后来,我就捎信给虞郡的姐妹,问她吴明远为人如何?哪知她和我说,去年他们那里的头牌也被吴明远看中,要纳为妾室。可被赎身后却音信全无,她弟弟去吴府寻人未果,最后还因闹事被官家打了五十大板!”
“听到这些我是有些后怕,就想着推了此事,谁知他前日已经将赎银给了怡春阁,木已成舟。”
“我昨日本想和吴明远划清界限,可他对我情根深种,非要成婚。”
“我说就算闹到衙门我也不想和你回去,哪知他不以为意,仍旧好言相劝。”
“昨日他回虞郡去了,说将家中安顿好,便要来接我入府。若我还不同意,那就衙门相见!我可如何是好”
说到此处,张好好身子一软,好似要晕过去一般。
顾长乐赶忙搀扶,却不想那张好好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如果公子能让妾身脱身,想让妾身陪几晚,妾身就陪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