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因看到罗帷对她眨了眨眼,了然地笑笑。
经过这段插曲,四人不再浪费时间,快步朝教学区走去。
艾斯利国际高中的教学区与宿舍泾渭分明,被包夹在中央,一体式环形设计让它从高空俯视时形状与马蹄铁所差无几。墙面分别刷上两种不同颜色的油漆,由黑到白过渡得十分自然。
教学楼共五层楼高,为贯彻自由教学的理念,方便学生自由挑选所需的课程,教室与授课班级分布地十分杂乱,据秦麓湖所说,经常会出现要从一楼爬到楼顶才能到达教室的情况。
当然,这位设计师的独出心裁,也为问题学生策划逃课提供了便利。
即使秦麓湖提前给她们看过教室分布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整整5层楼的分布情况。若没有她带路,纪兰因很有可能破纪录在五分钟内领下路痴之称。
秦麓湖从前的教室在四楼,还有个很不吉利的序列号——4o4。
“……为什么感觉越走越冷了?”走上三楼时,秦麓湖开始毫无形象地搓着自己的胳膊,披上罗帷的外套还是冷得厉害,“就像有人开了空调一样。”
当然是因为你背后的鬼在不停的往你脸上和脖子里吹气啊!纪兰因从无孔不入的幽灵身前挤过,踩了满脚黏腻腻的血,每一次与他们进行肢体碰撞,总会有某块残肢掉落在地,与脚底进行亲密接触后被研磨成细腻的肉糜。
她已经不想深究,不久前在脚底爆浆的眼珠究竟是属于谁了!
他们就仿佛被架在原地的纸板,轻薄到一触就碎,哪怕知道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纪兰因还是下意识想要回避。
就好比哪怕知道蟑螂不会咬人,但几万只蟑螂同时出没,足以把人吓到昏厥。
更何况是成片血淋淋的死人,碰倒一个就接连倒掉落“战利品”,纪兰因被这碰瓷一般的举动,弄到快要神经衰弱了。
罗帷把她抬起的手架回去,悄无声息,突然皱了下眉。
若有若无的歌声隔着头顶那片薄薄的木质地板传来,由一道甜美的嗓音低声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就是她胆子再大,不免有些后背凉,“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在这唱生日歌……”
“……过祭日还差不多,我早跟你们说了,今天要带几张纸钱出来。”
但纪兰因觉得,按照现在天地银行的汇率和阴间的房价物价,恐怕带几百亿冥币下去都不够。
没道理死人还能比活人过得滋润。
倾身聆听一番,纪兰因道:“管风琴与大提琴合奏,仔细听背景音里还有很轻的钢琴声,应该是初学者在演奏,它背错谱了……”
“纪老师,现在不是你表现的时候吧?你要不要先想想,要是待会儿正面和她贴脸该怎么办。”秦麓湖被那穿脑魔音折磨得快要疯掉了,“现在下面走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与其说是脚步声,倒不如说是两条木头腿在楼梯上进行规律的“哒哒”活动,还伴随着钥匙碰撞的声音。
又像是某个没有双腿的人,在撑着自己一步步向上跳去。
维瑞拉揉了下脚踝道:“楼梯是不是太长了,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好像在上面浪费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
从进入教学楼起,他们所携带的任何计时设备都失灵,时间永远停留在十一点三十分整。
纪兰因粗略计算,那应该在这段楼梯上花费了有十五分钟,不停的向上、向上、向上,却一直等不来那神秘的四楼楼梯口。
“像鬼打墙一样。”纪兰因的体力快要用尽,只好扶着楼梯攀爬,心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感觉现在爬的不像是楼梯,而是泰山。”
生日快乐歌却在这时戛然而止,仿佛走到生命尽头的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