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醉鬼都会说自己没有喝醉。闻沧对着文泓那张没事人似的脸,显然忘了这点。文泓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站不稳,喝了酒又有些犯懒不想动,也忘了跟面前这个人有什么过节,于是很自然地冲闻沧伸出手:“好吧,可以麻烦你再扶我一下吗?”闻沧:“……”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文泓本来就长得好,此时又一副请求帮忙的温软态度,几乎没人能抵抗得住,但闻沧对他的警惕程度一度飙升,盯着他骨节分明、白皙漂亮的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可以。”没有人可以在闻大导演这里讨巧卖乖套近乎。没有人。“哦……”文泓愣愣地应声,耳内一直不断飞旋的啸鸣让他只听到了闻沧的后面两个字,于是仍旧坚持伸着手,等待闻沧来扶,还乖乖点点头,“那谢谢哦。”闻沧:?????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那些不开化的演员都没有像这样让闻沧憋闷又恼火过,但文泓明天一早就可以离组了,他还要接着留在剧组,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文泓耗。闻导妥协了。他走近文泓,弯身动作生硬地把文泓从地上拽了起来。但文泓想犯懒的时候是真的懒,尤其是他喝醉酒丧失绝大部分自主意识之后。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闻沧身上,还笑眯眯地又跟闻沧道了一次谢:“谢谢你呀……”闻沧:“……”闻沧反复在心底默念,这是法治社会,就算是同类alpha这样对他也不可以动手打人。文泓觉得后颈有些痒,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却又感觉自己的腺体开始隐隐发起热来,他闷哼了声,有些难受地往似乎要凉快一点的闻沧身上贴近,鼻尖堪堪抵在他侧颈的位置,呼吸滚烫。他好像嗅到了一缕很清雅的味道,像是兰香,这稍稍缓解了些他的不适,但随即又有些不太满足,贪心地往更靠近源头的地方蹭——alpha的腺体。此时闻沧已经架着他到了房间门口,正要甩开他、让他自己进去。就在文泓的呼吸轻轻洒在他腺体上的一瞬间,闻沧整个人全身神经猛地绷紧,大脑发出紧急讯号,猛地将文泓甩开,条件反射地一个侧踢踹去,却见上一秒还懒散地扒拉着他要去闻他腺体的人,下一秒就身手敏捷地躲过了alpha凛冽的攻击。——如果说oga的腺体代表着他身心的所有权,那么alpha的腺体,无疑是最不可侵犯与挑衅的荣耀与尊严。被一个同类这样轻佻地嗅腺体,如果不是确认彼此相恋关系的一对alpha,那无疑是对alpha最大的侮辱。闻沧两颊咬肌绷紧,堪堪收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alpha强攻击性信息素,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墨色眸子里的情绪压抑得可怕。文泓眨了眨眼,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眼里是明显的困惑,微微抿起的唇角流露出一点不满。“你是故意找我过来,想跟我打一场?”闻沧沉声道。文泓眨了下眼,又不解地皱起眉问他:“什么?”闻沧狠狠一错犬齿,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气氛一度十分剑拔弩张。但这只是对于清醒人闻大导演而言。酒精已经发作到脑子里的文泓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alpha就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但他潜意识里清楚不可以和陌生alpha走太近,尤其是他隐隐感觉到现在自己身体有一些不对劲的时候。他不想再管这个莫名其妙的alpha,慢吞吞地转身面对着自己的房间门,拿出裤兜里的门卡在感应器上刷过,打开了门。他甚至还很礼貌地在进门的时候转身对闻沧鞠了个躬:“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然后毫不犹豫地当着闻沧的面关上了门。醉酒的人力气控不住,关门声很响。闻沧:“……”他一触即发的怒火就这样被文泓硬生生给摁了回去,还无处发泄。闻沧脸色阴沉,克制住自己想踹开门把文泓揪出来打一顿的冲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避不可及地脱掉身上沾了文泓酒气的衣服去冲澡。他低头的时候嗅到一点浅淡的香气,幽雅、馥郁,是oga矜贵又纯净的信息素的味道——与他傍晚剧组合影时,他侧首不经意在文泓身上闻到的如出一辙。——应当是文泓扒拉着他的时候留在他身上的,但这香气又隐隐地有些不同,像是在隐晦地渴求,但又以绝对契合的强势融入他alpha信息素的青山玉泉兰香里。这让闻沧不合时宜地起了点反应,他的脸色更差了。文泓到底醉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