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凭花吟怎么摇,不一会怪老头就鼾声如雷了。
花吟哀嚎了一声,吓的一直站在门外的花二郎忙推了门,问出了什么事。
花吟推了二哥出了房门,直接奔自己卧房,抱了被子又回了卧房,而后在房内的躺椅上一靠,一脸的幽怨,“师傅,您今儿要是不收了我,我就跟你死磕上了。”
花二郎趴在门缝上看了会,扁扁嘴,便回去睡了。
后来花大义也来了一回,摸了摸花吟的头,倒是谨记了缘师太给花吟逆天改命时的一番话,也不敢扭了花吟的意愿,只叮嘱她别冻着了,而后也边回了房。到了房内,花容氏少不得几声叹。
三更过后,花吟突听的几声响动,睁眼一看,竟见怪老头开了门,看样子是要出去。
花吟一喜,腾地下了地,笑嘻嘻道:“师傅,你想偷跑?”
怪老头也不理她,直接出了门,花吟赶紧跟上,夜里风寒,冻得不行,忙回身取了个薄被披在身上又追了上去。
这一老一少一路行走,出了花府,一直往西,也不知走了多久,怪老头终于忍不住开了腔,“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花吟却抬头看天,满满的关切,“很快就要天亮了,我怕师傅你白日里又要犯病,徒弟跟着您,您会安全些。”
哼,硬的不行我来软的,软的不行我来缠的,缠的不行我还有上百种招数对付你,我就不信你这怪老头不中招。
那怪老头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黑夜中看不清表情,好一会才听他说:“我没病,只是中毒了。”
“中毒?”花吟一惊,心头却暗乐:哦!好耶!肯对我吐露心声了!有进步!加油!
怪老头朝她挥了挥手,“你快走吧,我前儿是唬你玩的,我不收徒弟。”
花吟却追上他,拉着他的袖子,拼了命的卖萌眨眼,做娇俏可人,天真烂漫样,“师傅,我爹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叫了您一声师傅,您从今后就是我的亲人了。即使您不认我,可徒儿心里头也是认你的。就算您不教我医术也没关系,您就让我伺候照顾您,为您老尽孝,一全我报答您救了我大哥的一番恩情。”
怪老头似乎有些被感动,但仍旧虎着一张脸,说:“要是你大哥的事,也是因为你先救了我,我回报你的,算不得什么事。”
“不算,不算,救您的是郑西岭,跟我没关系。所以说您救了我大哥,我白欠了您一份恩情。”花吟嘴上这般说,心里头却想着,我就是赖定你了,你看着办吧?
“上次的不算,那这次总是你救了我吧?”
“误打误撞,”花吟接的很快,而后又道:“我爹说了受人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大恩,不报会天打雷劈的……哎,师傅,你等等我啊。”
于是,花吟又跟着怪老头走了许久的路,直到老头儿终于受不了爆发了,“我说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这般的迂呢?我说不要你报答就是不要你报答,你好好回家玩去,别烦我!”
花吟也不说话,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心头暗搓搓的想,不至于吧,我连当年追晋安王百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拿出来,你就受不住了?!一看就没被女孩子追过,哼!
也不知何时,鸡叫了,天忽然就亮了。而怪老头也是转瞬间变了模样,突然就疯了起来。
花吟撵着他追了许久,后来或许是饿了,疯老头又要去抢包子铺的包子吃,花吟跟在后头急忙递钱。
怪老头疯了一年有余,晚上清醒后,可记得白日里的所有事。但白日里却只模模糊糊的记得白日里的疯事。此番抢了包子后没有被追着打骂很是高兴,后来又抢了几回东西,都是花吟跟着后面付了钱。一来二回,疯老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花吟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后来花吟请老头儿吃了一只红烧猪头,老头儿便彻底乖顺了。
到了夜里,怪老头回忆起白天的事自觉丢了大人,于是冲花吟发了好大一通火。但他就是走不掉,不管夜里哪个时辰,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花吟都会醒,他一走,她就跟上。而天一亮,就完全掉了过来,疯老头完全黏着花吟了。
如此反复,大概过了十来天后,怪老头终于在某个晚上,在要幺姑郡黝黑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后,主动和花吟搭话了。
花吟打着哈欠,困的要死要活,白日里疯老头喜欢闹她,晚上她又要防着怪老头溜走,这才十个日夜,她就已经瘦的不像个人了。
“你是真心想学医?”
花吟听他说话,大喜,急忙跑至他眼前,笑眯眯的抬了头,尽量表现出这个年纪小女孩儿该有的娇憨之态,猛点头,只不敢多说话,生怕又被这老头挑刺责骂。
怪老头沉吟道:“你可知寻医问药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这其中的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甚至会一不小心染了病患身上的恶疾,进而送命。就像我,虽然妄称鬼见愁,却独独不能解了自己身上这奇毒。自然,你若是只想当个一般的医者,学点现成的本领,不思进取,我劝你还是不要拜入我门下,及早收心的好。”
虽然花吟心中早已有数,可一听到怪老头自称鬼见愁,心头还是一咯噔。当即双膝跪地,情真意切道:“徒儿想拜入师傅门下,就是想学些不凡的本领,将来也会谨遵师命,不畏性命之忧,医他人所不能医者。哪怕是染了重疾,死于非命,也绝不后悔。”
“你说的好听,那我该如何信你?”怪老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