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迷茫地睁眼,仰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眨眨眼,再眨眨眼。
视野中一二三四五出现了五颗人头,距离太近,箐箐没清这五人是谁,反而有点被吓到了。
她一脸惊恐的神情,顾澜当即一皱眉,挥手跟赶苍蝇一样地将其他四个男人全部赶走。
“去去去,都一边去,全部堵在这里干什么,吓到我们家箐箐了。”
“妈妈是我们家的。”
被赶开到傅司慎心底不满,小声嘟喃道。
不过在被顾澜瞪了一眼后,他立即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伸手在唇边比划了个拉链姿势。
我闭嘴我闭嘴。
“弟弟。”人头一离远,箐箐立即认出眼前人是谁。
她当即裂开小嘴,嘿嘿傻笑起来。
那毫无阴霾的纯真微笑,似乎从未蒙上什么被恐吓的阴影一般,一如往昔的快乐又灿烂。
直接有些不对劲,傅衡试探般地伸手轻轻握住箐箐没有打着点滴的那只小手,立即被箐箐回握回来。
但只是那种平常时候很信赖的,松松垮垮的握法,根本不像是惊恐的孩子寻求帮助时的那种紧张拉扯。
“箐箐,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句话一出,基本上所有人都察觉出了异样,大家紧张地着箐箐,等待她的答案。
“昨天”箐箐心虚地小眼神四处乱瞄,天地就是不敢傅衡。
可在他坚定的目光下,她还是期期艾艾地小声说出实话“箐箐箐箐和人打架了。”
还被请了家长,然后被接回家途中居然听着傅衡的训斥睡着了。
她她她是不是要被打屁股了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箐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只要箐箐的小屁股藏得够深,叔叔就打不到我
没有预想中的责备,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几乎同时神色大变,傅司谨和傅司慎兄弟两甚至急匆匆地转身冲出去叫医生。
等一袭白大褂匆匆赶来,逮着箐箐一顿检查后,脸上严肃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一点。
“医生,孩子怎么样了”傅衡冷峻的眉眼间有着盘踞不散的焦躁。
一觉醒来没了三天的记忆,这是不是代表着箐箐的年龄还在退化
他也想让自己乐观一点,可最近箐箐身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很难乐观得起来。
他很害怕,害怕妻子像那些得了阿兹海默症的人一样。
每天一点点地退化,逐渐失去从前的自己,变成个懵懂无知的婴儿,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种折磨,是对她最亲近之人最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