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端望真的很想一鼓作气地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对他坦白一切。
但娃儿根本不知道他、记不起他的存在、也不了解他的担忧,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
他真想、他真想……
但日夜牵挂的人儿分明听到他的步音,顿了顿,但还是极快地选择向前行时,他犹豫了。
他不知所措起来,就是这下停滞、这下阻碍、这下提醒,立即把他们之间本来存在的鸿沟拉得更远、更深阔,几乎看不见对岸了。
对,他不可以冲动、意气用事,他不能在自己的身分还在纠缠不清时把娃儿也拖下这滩浑水……娆罗飒、李道月、娆罗緁……若他们得悉了他跟七皇子侍卫的关系,可能又会把更多人牵扯下水,而首当其冲的无庸置疑更是他的娃儿。
他很清楚、很明白,知道这是绝对不能的事。
但身体、双脚却像自有意识般不肯放弃,不能控制的亦步亦趋。
明明只要确定他一切安好,没有被伤害、没有头晕身痛,仍在宫中好好的生活着就行了。他只要像从前一般远远地看着他、守护着他就好。但他却……他不甘心,他现在不愿意、不满足了!
该死的,娆罗緁该敲的是他的腿才对!
他这天杀的脚为什么就是不肯停下来?为什么仍然要追随?
他有点想哭,不是说笑,真的鼻酸了。
娃儿仿佛也意识到他的存在,早就知道是谁在跟随自己了。
宫中,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不多不少维持着一段距离……
但渐渐、渐渐地拉远了,娃儿的步伐开始快起来。
这是跟随了二十年始终没有交集的脚步。
这是花费了二十年仍然没有缩减的距离。
他终于查出是谁总跟在他身后。
他知道是那从他出生开始看到现在的男人。
二十年了,他怀疑自己早就知道了。
在全世界都遗弃鄙视他、在所有人都不体谅他的时候……唯有那不离不弃,用那强烈眼神来拥抱他,把他抱个满怀的男人没有离弃他。如果眼神能说话早是千言万语。
但他为何同样把那一晚、那一声记得牢牢的?
铁鎚撕开了空气,重重地落在他脚踝间的木头上。
娆罗緁说,欸,你果真不怕呢,争。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被快要胀满心怀,破体而出的欲望钉在原地。
然而,娆罗緁的话语像绑在他脚上的魔咒,在拉扯他、在驱使他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