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廖顶顶偏偏拿这个亲弟弟没辙,只好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
“等你高考结束,我就告诉你车子停在哪里了,到时候你才能开。”
廖顶好一把接住,低头瞄了一眼,嗤了一声:“好吧,我再忍三个月,反正一考完,我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廖顶顶鼻子没气歪,怒极反笑,站在一边反问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美死你算了!”
似乎不愿意多说,廖顶好拍拍身边,示意她过来坐。
廖顶顶走过去,坐到弟弟身边,看他头发直滴水,叹口气转身去取了一条干毛巾,耐心地帮他擦干。
“顶好,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想搬出去住,就这天。我不在家,你可要好好看书,眼看就高考了,我的主张是你留在国内。其实一个人在国外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你别看谁谁家的孩子又出国了心就跟着痒痒。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难得的温言细语,循循善诱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听进去没有,廖顶顶推了一把眯着眼享受她服务的廖顶好,催了一句。
“姐,你是不是怪妈和爸当年给你送到国外去啊,所以你才不想叫我出去遭罪?”
廖顶好忽然出声,一把握住廖顶顶的手,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盯着她。
说不怪是骗人的,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就要离开父母,寄人篱下的感觉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廖顶顶愣了一下,反握住弟弟的手,努力挤出来个笑容,安慰道:“没有,我只是舍不得你出去,要知道在家里总是好的……”
正说着,门口响起来几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房门没关,大开着,廖城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廖顶顶的卧室门前。
“顶顶,顶好,吃饭了。”
他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异样,含笑看着坐在床上,两手交握的姐弟俩,说完就转身下楼了。
廖顶顶一愣,连忙松开手,放下毛巾,叫上廖顶好赶紧跟自己一起去吃饭。
饭桌上,因为有廖顶好的存在,所以气氛一直很好,他讲些学校的趣事儿,逗得廖鹏和吴敏柔都很开心,就连廖城安也露出微笑来,耐心听他说,并不打断。
不过廖顶顶在家,一向话很少,只是端着碗吃饭,最多只是在廖鹏问起她工作上的事情时回答几句,也都是能简则简,能省就省。
至于吴敏柔,更是能不和廖顶顶说话,就不说,大概全天底下也找不出感情这么疏远的一对母女了。
“对了,城安,我上次给你看的朱家的女儿,你还满意?要是你同意,下周末我就约那孩子和你见一面怎么样?”
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排骨,递到廖城安的碗里,吴敏柔温柔地开口,她自然知道后妈难做,平素里对这个廖家长子都是客气有礼的。
廖城安先谢过她,也夹了些她爱吃的青菜放到她面前的瓷碟里,这才拿起餐巾擦擦嘴,笑道:“吴姨这是怕我娶不上媳妇儿啊,三天两头就要介绍姑娘给我。”
廖鹏这次倒是和夫人站在同一战线,哈哈大笑着开口:“城安啊,你也不小了,今年都第三个本命了。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结婚,总要先熟悉一下彼此,就算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两家也要坐下来研究研究,这么一算,最快也要个一两年。你要是不从现在开始物色,岂不是四十岁还结不了婚?!”
吴敏柔也放下筷子,忧心着点头称是,其实她想得比廖鹏还要多,早一点结婚,廖城安就能早一点出去自立门户,不在老爷子面前晃,有他这个能干的老大在,哪里能显出二儿子的好来。不然,廖顶好才十七岁,要是廖鹏哪一天真有不测,她们娘俩儿可怎么办。
“爸,我一个大老爷们急什么。对了,你们别说我了,顶顶说了,她要搬出去住,你们二老同意吗?”
廖城安朝正在闷头吃饭的廖顶顶瞄了一眼,轻易地就把她给卖了,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廖鹏立即皱起了眉头。
“搬出去住?家里住不下你还是怎么的?以为自己有了工作,就能为所欲为了?”
吴敏柔率先出声,“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不假颜色地质问。
廖顶顶早就预料到家里会有这么一场责难,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淡淡开口。
“结了婚的女儿,自然是要搬出娘家的。我要结婚了,所以不在家住了。”
此言一出,桌上的其余四个人,全都愣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廖城安,他不动声色地捏住手边的汤匙,尽力平复声音问道:“顶顶,怎么连你谈朋友我都不知道,就要结婚了?”
他特意在“我”上面加重语气,同时一双眼也死死地瞪着她,里面藏了太多情绪。
不等廖顶顶回答,旁边的廖顶好也恼怒起来,饭碗摔在桌上,腾地站起来,寒了一张俊脸,冷哼道:“我吃饱了,回房写作业去!”
吴敏柔急急唤他,见拉不住儿子,只好叫保姆切了水果赶紧送到楼上廖顶好的房间里,一边催促着还一边念叨着,生怕他营养跟不上,如今可是备考的紧张环节。
等她交代完这些,重新坐回饭桌旁,看见对面廖顶顶没什么变化的一张脸,吴敏柔不由得怒火中烧,愤怒中竟失了仪态,纤纤玉手抓过面前的瓷碟,就用力向她掷去!
“敏柔!”
“吴姨!”
廖鹏和廖城安同时喊起来,就看那迎面而来的碟子里的汤汁溅了廖顶顶一头一脸,她侧过脸来躲开,碟子落在脚边,好一声清脆,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