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廖顶顶哭累了,抽抽噎噎地止住了,一双眼睛红透,抬起头来看向徐霈喆。
“哭完了?哭够了?还哭吗?”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表情可怜又可笑,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眼角,这才缓缓开口道:“觉得谁都对不起你,觉得这世界太他妈的黑暗了,觉得自己最委屈,觉得要是不把他们都搞死,这口气死活咽不下,是不?”
似乎被狠狠戳中了心事,廖顶顶先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思考了几秒,然后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徐霈喆看着她,嘴角一点点绽开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残酷和嘲讽。
“这世界很残酷,比想象的还残酷,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但其实比你痛苦的人大有人在。”
他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多年来的严酷生活让他鲜少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似乎随时都在做好迎接各种挑战的准备。
“起码我遇到的人里面,你不是最倒霉最无助的一个,你现在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丈夫,虽然孩子流产,但养好身体还能再生。如果连你都绝望,我想我认识的那些人早就该去死一万遍了。顶顶,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理清一些问题,不然你这样下去,你的人会完全崩溃,我不想见到那样的你。”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也透着一股隐隐的严厉,这语气让廖顶顶想起多年前的广州,那个炎热的夏天,他也是这样逼着自己跟过去的荒唐生生割裂开。
“你会帮我,是不是?就像当年那样,不会不管我,看着我堕落。”
廖顶顶擦擦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来,仰起头看向徐霈喆。
他站起来,伸手拍拍她的脸颊,似安慰又似怜惜道:“你是我这世上鲜有的几个朋友,我不会看着你有事的,但是我也不会眼看着你自己往绝路上走,记住了?凡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那样你的敌人还活蹦乱跳,你却快死了。”
廖顶顶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心口不那么憋闷了,但是毕竟恨了这么久,她还做不到说看开就看开,而且她绝对不会放弃报复吴敏柔那女人。
“你在这里住在哪儿?”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从手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之前她租的房子还没到期,一直空着没人住。
“你看要是觉得环境还满意就住吧,多久都行,我把地址给你。”
徐霈喆接过钥匙,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在都草丛里土坑里都睡过觉,还有什么环境是我不满意的。”
“顶顶,要是真的爱他,就不要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男人禁不起女人往外推。更何况,相比之下还是你爱他多一些。听话,早点儿回家,不要赌气。”
作为男人,他更懂得男人的心理,女人第一次第二次撒娇,男人还会硬着头皮哄哄,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尤其通过廖顶顶自己的说辞,那个叫沈澈的男人还是她主动追到手的,这样就更容易产生隔阂。
“好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你路上小心。”
把公寓地址抄下来给了徐霈喆,廖顶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冥想了许久——
徐霈喆短短的几句话,好像将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看不透的事情都给理顺了,用敌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确实是一种最傻的行为。如果因此她付出了流产和失婚的代价,那样也许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既然已经嫁给了沈澈,她就应该相信他,即使他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她也不想再瞒着他。
想到这里,廖顶顶轻松了许多,她立即决定回家,等沈澈一回来,就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和计划全都告诉他,哪怕他会劝她停手。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雨,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廖顶顶折回去,从酒吧的仓库里翻出来一把新雨伞,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大概是天气原因,空车很少,说起来回国好几年,她还一次都没乘过地铁,廖顶顶忽然想去试试,于是撑伞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刚走了一百多米,一辆车在她身边急速刹车,发出刺耳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全都打在她的脚踝和裙摆上。
“上车,雨马上会下大。”
就好像验证说话人的话似的,刚才还不大不小的雨立即下得大起来,还伴着轰隆的雷声,才下午四点,天就黑压压沉了下来。
廖顶顶看看天色,咬咬牙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刚走出去五六米远,身后一股大力就扯住了她的手臂,雨伞从手里滑落,她被廖城安死死拽住,很快将她拖回了车里。
两个人都淋了雨,廖顶顶还好,廖城安干脆都快成了落汤鸡,额前的发全都打湿了,一缕一缕黏在前额,让他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岁。他看着她愤怒的眼,原本冷硬的目光竟渐渐温柔起来,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在廖顶顶尚未反应过来时,快速而轻柔地稳住了她!
她挣扎,口中呜咽出声,前额有雨水沿着鼻梁滑落下来,滴到两人黏合的嘴唇上,被廖城安用力吸吮在口中。
就快不能呼吸了,潮湿的味道浓重而氤氲,从两人身上传来,车里还在放着音乐,那曲调哀怨得叫人心尖儿都疼起来。
“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他重重地喘息,唇离开一些,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腮边,颈上,他痛苦地呢喃着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相信15能把这个故事写好,那就请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