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留意孙若荧与谁分到一块儿,只管避开稍稍,懒于正面相对。
少几,那老长侍领着一群小内侍撤去围挡,原来南园另有洞天。
他们身后是一方紧凑沙场,场地那头已竖了对数的箭靶。而在沙场之后,沿湖又是一条蜿蜒步道,湖中高筑小小暖阁,角檐上绑满了花簇,不仔细分辨,竟像石中生花美轮美奂。
裴映慈见一群马倌打扮的仆从背着箭囊牵来坐骑,已隐隐猜到了第一项比试。
只听长公主道:“我这陋居容不下你们的神通,打马球实在看得厌了,就拣个最简单的骑射松松筋骨罢。”
众人欣然称诺,纷纷走到马倌跟前挑拣起来。
裴映慈随意选了匹骏马,还不待马倌儿相助,她已勒紧缰绳,一个翻身利落坐上马背,引来身侧几声喝彩。
她眸色清傲,娇靥如花,神采飞扬地俯视卢少灵,淡声道:“我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卢公子千万别拖后腿。”
卢少灵闻言莞尔,一撩袍摆,也腾然翻上马背,身手并不输练家子几分。
他沉声道:“不敢拖累郡主,在下略识骑射,今日献丑了。”
卢少灵此时离她极近,说话之时温热鼻息便落在耳畔,长臂绕过她的手臂,也牢牢牵紧马缰。
裴映慈心下一怔,忙吓得松脱五指,刚要低声斥责他举止不端,谁知目光环视向外,惊觉其他男女皆是同乘一骑。
她又是骇然一惊,木愣愣地望着左右,那些姑娘或是羞赧,或是暗喜,或是扭捏,却无一不是坐靠在郎君怀中,只待号令。
她杏眸稍瞪,还不及问清楚,却听卢少灵在耳旁低声道:“这是殿下的谕旨,你不会如今才知晓吧?”
她问:“什么?”
卢少灵见她果真不知,不由回惊转奇,竟低声笑道:“长公主设下迎春宴,本就为京都贵女择婿。先前游湖,如今比试,都是成双的把戏,郡主没察觉么?输赢其实并不重要,意在结良缘。”
裴映慈脱口而出:“我并不知晓此事!”
卢少灵稍蹙眉,面上却仍带了丝淡笑,“郡主,既来之则安之,卢某也非粗鄙下流之人,你若不嫌弃,便当我是个盟友罢了。你我合力夺魁,也不在人前失礼,你说呢?”
裴映慈暗道荒唐,于人堆里寻找霍采英的身影,想必他们再清楚不过,只是先前一直瞒着不说,今日千方百计带她来月池,果真是霍夫人有心要她择婿。
她心中泛起怨愤,也不知霍夫人究竟为何这般着急……就算不顾她的感受,可万一识人不清所托非人,难不成这事传出去会好听么?
她敛眸一叹,五指不自觉地攥在掌间,只觉这霍家越待越没意思。
裴映慈不由暗想,她实在该仔细替自己好好打算,上回李二那事已闹得很不愉快,不料霍夫人仍不灰心。若任人摆布胡乱指婚,她倒不如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凭他什么世家官宦也罢了,倒不如找个能让她说了算的普通人家,今后倒也多几分自由。
她陷入心事,不防那令的内侍忽而鸣号。
她还不及回神,却听卢少灵声色沉沉:“郡主,抓紧了。”
他一扬鞭,骏马已拔足而奔,裴映慈惯性后仰,结结实实贴紧他的胸膛。
她稍怔,忙挺背挪开稍稍,一手拉紧缰绳,心下却奇道,本以为卢少灵区区书生,就算通识六艺也不如习武之人,可见他身势敏捷,气定神闲,御马绝不在话下。
耳边猎猎风声呼啸而过,裴映慈一颗心砰砰直跳,从来也没有和哪个陌生男子这般亲近。
卢少灵虽虚拢着她,却知分寸,并不以男人的气势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