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现下光线充足、视觉清晰,安托万再一看那栋草屋,不由地惊讶于当初造房子之人的手艺。
——如果不是建筑师技术好,眼前的这栋房子怕不是早就成了一摊废稻草了。
用来束紧草捆的麻线断裂大半,干草脱落,露出其中满是蛀斑的木质框架。纸糊的窗只在接近窗框的地方留下一些残骸,门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屋主只能搬了垛草堵在门口。
粗粗一眼看去,这座草屋的墙面和屋顶上就有七八个破洞,风自由地窜进窜出,带着草屑漫天乱飞。
“要不,这段时间就先让克莱夫人住在教堂吧。”
安托万咋舌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认真地建议老约克:“我觉得让病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是很不利于恢复的。”
“那也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约克擦擦额角,眸光闪烁:“这草屋……是有点破了。等克莱好些,我是打算修修,修修就好了。”
安托万不怎么赞同老约克的选择,但现在时间紧张,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缓和克莱夫人的病情。
老约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说完那话,老人便搬开了挡在门前的草垛,示意安托万和刃随自己进屋。
尽管草屋上破了很多洞口,一进到屋内,视野还是迅地暗了下去。安托万快眨动几下眼睛,勉强适应了短时间内光线的变化。
“可以点一支蜡烛吗?”
他转动脑袋,试图从一片狼藉的客厅搜寻出蜡烛的影子,一只手忽然从他身后探出,把一个破旧的烛台递到他的眼前。
安托万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才从那只手的模样反应过来那是刃。
赶来的路上,男人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进到昏暗的草屋里后,他的存在感再次降低,要不是刚刚突然递了个烛台过来,安托万快要忘了自己身后还跟了个人了。
“多谢。”
平复好自己被吓到的心脏,安托万接过那个脏脏的烛台,一口气吹散上面的浮尘:“老约克先生?蜡烛——”
他顿住话头,探头向前:“老约克先生,你在做什么?”
老约克正背对着二人在做些什么。听见安托万的声音,老人背影一震,立刻转身:“诶,诶,可以的,可以的。我给您找火柴。”
说罢,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在一旁的杂物中翻找起来。
安托万举着烛台,借着屋顶破洞漏下的光,终于看清了老约克先前正在鼓捣的东西——一个扫把和一堆枯草。
他瞬间无奈:“老约克先生,您……打扫也不急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