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果听到这里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扫地的魏满,她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清澈凌冽,直直地看向她。
似乎是注意到了谭果眼神里的惊讶,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小的时候,我只穿姐姐穿过的衣裳,虽然她很爱惜,到我这儿终究是二手货。直到高中我才第一次穿了件新衣裳,我记得是个粉红色的碎花长裙。我读书不行,读魏来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也不行,后来跟不上姐姐的脚步,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凭借自己努力,赚的还行。”
“面包是姐姐的,牛奶也是姐姐的,我没怪过她,以前的家庭条件,要么两个女孩不温不火,要么就孤注一掷在一人身上。我是被抛弃的那个。所以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生活,我攒够了钱,想去南方。”
“但是姐姐在北京买了房,他们都说两姐妹之后好相互照应,我这幅样子,之后肯定要靠姐姐。还说我跑那么远,爸妈有个头疼脑热,姐姐又忙,顾不上来,还得是我来照料。”她冷哼一声,“这种情况,我倒是在预算之内。”
她沉默了一瞬,回视谭果的目光,“所以,最后让我接替我姐姐,他们舍不得这个好女婿,能够理解了吧?”
她继续弯下腰扫地,黑色短t挂在身上空荡荡地摇晃,她隐藏在夜里,像个孤独的困兽,看不清她的喜怒哀乐。
最后一段录音是案当晚,她和魏来的通话。
因为酒精作用,录音里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把所有人的态度都光秃秃地摆放在魏来面前,血淋淋的事实提醒她,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如果魏来选择继续耗下去,所有人都会陪着她耗,不管愿意不愿意。
这是她第一次从妹妹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想法,她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知道真相了吗?满意吗?”魏满冷冷地问,“你之前在法院问我满意了吗?我满意。都是因为旭东,他的存在让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魏来的阴影。”
“现在这样最好,该走的人,都走了,没人能控制住我。”
真相是魏来自杀。而后来生一系列难以言说的事情,都是各自心怀鬼胎,自我恐吓罢了。
谭果木木然开口,“可是魏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看你很喜欢的衣裳,穿的次数很少,等你长高了,还是件半新的。她把自己课堂笔记全部给你,是希望你能够努力学习活成想要的样子。你的工资压根付不起那小区的付吧?是魏来借给你的钱吗?”
“她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替代品,反而是你在一次次试探和冒犯中,亲自在她身上刻下伤疤。她不欠你的。”
走之前,谭果微微顿了一顿,“墙上那些画很好看,你姐姐应该也为你骄傲吧。”
魏满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声音细细地说:“明天我去把这些交给检方……我也不欠她的。”
东方出现鱼肚白,紧接着天边被一抹红晕染上颜色,一抹光亮照射在旁边的女孩身上,她依旧面无表情,目光中多了几分坚定,就像太阳,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
真正的公平面前,不是谁惨谁有理。
一晚上没睡,动车上人来人往的吵嚷也没办法睡着,谭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有铲子和铁锅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林英回来了。
手机震动,之前投的稿子被拒了,她愣着看了一两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