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六月初一,回到北平已经十天,期间燕王朱棣召见过崔淼一次,朱棣对崔淼大加赞赏,不仅砍杀元军将领,还护卫沈清有功,朱棣是越崔淼越满意,并擢升崔淼为百户。赏赐宝钞一百贯,布十匹,粮食若干。
这时崔淼才得知,当初那个身着绯袍的元军骑兵,居然是个千户,还是脱火赤的先锋官,所以就算朱棣不发话,只要沐英不贪功,如实上报,朱元璋也一定论功行赏。
崔淼自是千恩万谢,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指天立誓致死效忠,这次召见,朱棣满意的笑了,崔淼也满意的笑了。
自从薛禄从马强那儿打听到崔淼的伤势,眉头就没舒展过,除了上厕所,他不能代劳,薛禄就没让他干过活,洗脸水,洗脚水,甚至铺床叠被,都是薛禄一手操持,弄得崔淼既无奈又感动。
除了薛禄,最让崔淼头疼的恐怕就是沈清了,回到王府十天,沈清每天都召他去青竹园,清早去,傍晚才回,一日三餐他就没在别处吃过,虽然饭菜可口,但一想到饭后,黑乎乎的散发着怪味的中药,他顿时吃什么都不香了。其实这些崔淼都可以忍受,药再难喝,也就是苦那一会儿,最让崔淼受不了的,就是沈清不知哪来的兴致非要教他下棋,对于有密集恐惧症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这天清早起来,崔淼不待沈清叫人来请,一大早便出了门,出征前和郎平五人约好,一起去城外找姚老汉请教农事,毕竟已经错过春耕,如果再晚,今年的收成就没了。
虽然外伤好的差不多了,但崔淼还是没敢骑马,与马强五人一起步行出了城,五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来到目的地王庄。
在马强的指引下,一行六人在一个小院儿前停下,一米多的土墙围着,站在墙外就能到院里的一切。院里一棵粗壮的槐树栽在小院中央,几只母鸡在树荫下散步。
马强转身向崔淼,说道“百户,这里就是姚老汉的家。”
崔淼闻言连忙摆手,说道“马小旗,任命文还未下达,可不敢乱叫,还是叫我总旗吧。”
马强不
以为意的笑着说道“王爷已经发话,大人走马上任只是时间问题,何必这般小心”
郎平不赞同的说道“老马头,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你不懂要想在官场长久生存,就必须小心谨慎,谨言慎行”
崔淼见两人又要争吵,连忙说道“行了,郎小旗说的对。凡是小心些,总不会错。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抓紧些。”
众人站在不足一人高的木栅栏前,马强扬声叫道“老姚头,老姚头在家吗”
等了不大一会儿,半掩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人出现在门口,向院门,应道“来了,来了,谁啊”
“我,马强,老姚头快开门,我们家大人找你有事。”
姚老汉闻言连忙加快脚步,来到门前,将挡门的木棍挪开,诚惶诚恐的着众人,躬身说道“小民参见诸位大人。”
崔淼连忙将姚老汉扶起,笑着说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此来是有事请教,贸然打扰,还请老人家莫怪。”
姚老汉连忙说道“大人严重了,快请进,请进”
众人走进院子,姚老汉连忙从屋里拿了几个凳子,赧然的说道“诸位大人见谅,小民家中清贫,没有过多凳子,只能委屈几位挤一挤,坐在这长凳之上了。”
崔淼毫不在意的说道“老人家不用这般客气,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没那么多讲究。老人家您坐,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这般长寿那就是宝中宝,我们该敬着才是。”
众人客套一番,所有人都落了座,崔淼直接说明来意,姚老汉一听他们要请教农事,不禁侃侃而谈,与之前的诚惶诚恐完全判若两人。崔淼不停的发问,姚老汉耐心解答,所有人都认真听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晌午。
突然一阵肚子的轰鸣声响起,打断了姚老汉的话,众人不禁寻声去,只见陈虎脸色涨红的说道“已经过了晌午,俺饿了。”
众人一阵哄笑,姚老汉留众人在家吃饭,崔淼婉言谢绝,说道“老人家,虽然您说的甚为详尽,但我从未实践,也不知能记住多少,希望我耕种之时,能请老人家在旁指导。老人家放心,待耕种完,
我一定好好酬谢。”
姚老汉摆摆手,说道“大人,酬谢就不用了,只要老汉能帮上忙,大人尽管知会一声。”
崔淼和姚老汉商定好耕种时间,又留下一张一贯的宝钞,便带着众人回了城。为了联络感情,崔淼做东,在城中的小酒馆,要了几个酒菜,一大盆米饭,二十个饼子,精不精致另说,能管饱最好,一行六人说说笑笑倒也尽兴。
大家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崔淼回到王府时已过申时,远远的就见一个人影站在大院门口,待走进一竟然是沈清,崔淼不知怎的,竟莫名有些心虚。他讪讪的笑着说“标下见过千户。”
沈清淡淡的问道“去哪儿了”
崔淼答道“回千户,蒙王爷厚,赏赐给标下五十亩农田,但标下不晓农事,怕辜负王爷一片良苦用心,故寻得通晓农事之人请教,时过晌午,不想劳烦人家,这才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