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
殿内空气充斥着压抑,侍立的宫人们纷纷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大殿中央有两位,一个瘫着,一个跪着。
重新披上衣服的文成将军少翁,内侍本来给他搬了一个软垫,表示让他坐,可少翁偏要躺在地上!
嘴里还不停呻吟……
而跪着的刘据,正正经经跪着。
跪,与‘跪坐’表面上看相差无几,但实质不同,前者,是下跪,后者,是坐下。
如果跪坐的话,臀部下面会有一个小凳子,名叫:支踵,平时看不见,是被宽大的衣摆遮住了。
现在刘据双膝着地,屁股下面什么都没有,便是皇帝在彰显自己的不满。
“太子长本事了。”
安静的承明殿中,响起刘彻强压火气的声音,“都敢在未央宫里殴打大臣了,还将其扒了个干净?”
话音落下。
少翁那被打的血渍呼啦、牙齿都掉了几颗的嘴立刻‘诶呦’‘嘶’,痛哼声陡然提高。
衬托来的很及时,皇帝俨然怒意更盛。
“嘭!”
刘彻一拍御案,巨大的声响吓得周围内侍一激灵,“胆大包天,朝廷命官是你能任性羞辱的吗!?”
“他是大汉臣子,不是你太子宫的奴仆!”
“简直放肆!”
以上半是愠怒、半是场面话,刚好适合殿内两人听。
少翁很感动,连连对着上磕头,另一位当事人,刘据却挺直腰杆、仰着脖子,一脸不服。
他先前进来便是这副尊荣,如今依旧是,今晚刘据要扮演的角色,一个字就能形容:
莽!
表情到位了,言语肯定也不能落后呀。
“儿臣没有羞辱文成将军!”刘据直面皇帝的愤怒,先实话实说道:“我听闻他能招魂,好奇怎么招,就想问问。”
说到这儿。
之后便开始运用春秋笔法了。
“可我向文成将军打听,他不仅不告诉我,还讽刺、恐吓我,儿臣作为储君,确实不能羞辱臣子。”
“但他一个臣子,就能随意羞辱儿臣?”
刘据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一瞪,冷哼道:“祖父当年愤而举棋盘砸死吴太子,儿臣今天才扒了他的衣服。”
“已经便宜他了!”
一番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