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如确实没有说大话,所以当她看见白纯的时候,没有理会岑力行的各种眼色,照例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和顾先生有预约吗?”
白纯摇头:“没有……不过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会来见我的。”
“对不起,顾先生正在会客,恐怕现在时间不方便,您稍等一下好吗?”
白纯做出可怜状,转身连忙去求岑力行:“小岑岑——”
岑力行一脸苦相:“顾先生现在真的很忙,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要不,我先带你到楼下转转……”
梁非如板起脸孔,提醒道:“岑秘书,现在是工作时间。”
岑力行不解气地冲她的侧脸做个握拳的动作,一新来的,摆什么谱啊,看见白纯哭丧的脸,连忙又哄:“这样吧,你着急的话,告诉我,我带话进去。”
正这么说着,办公间的门打开,顾语声微笑着和一个年轻女人掺扶着一个和她“头发”一样白的老人走出,而那女人,她认识——不就是宋大小姐宋溪月吗?
白纯猜,她这会儿肯定得意死了。
果然,宋溪月经过她眼前的时候,脖子故意扬的老长,虽然她踩着高跟鞋才比白纯高出一点点,但她的眼神确实居高临下的,还从鼻子里轻哼一下,气得白纯直想跳脚。
亲自送走“客人”,顾语声站在气鼓鼓的白纯面前,离的很远:“怎么自己来了?有……什么事?”
白纯想了
半天,她好像并有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问他为什么最近一点都不关心她。“我……我想让你……”她抓抓头,碰到假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想让你陪我买假发去。”
顾语声考虑一下,对冰山美人说什么,白纯不放心地跑过去,破釜沉舟似的站在他背后坚定说:“顾叔叔,我就要你陪我去!你,就你一个!”
顾语声有种被白纯挟持的错觉。
虽然他谈吐柔和从容,骨血里却融着天生的倨傲,从来不是被人摆布的性子,但一面对白纯,那天傍晚他们在芒果的香甜中纵情亲吻的画面便一幕幕如数上演,使得他不得不心虚服从。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间前的秘书台,朝电梯走去,岑力行张着嘴都看傻了,一瞧头顶电梯的指示灯,这哪里是买什么假发啊,俩人直接上顶楼了。
正午的阳光毒辣,白纯一推开天台的门就觉得头皮发痒,浑身要被烤焦了似的。
相继站定,她转身,在自己的阴影里抬头看着面向阳光的顾语声,他那么镇定淡然,让本来勇气爆棚的自己心生怯意。
眼神一相遇,都不由自主同时避开了。
“你不是要让我陪你买假发吗?”顾语声明知故问,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卑鄙,居然逼白纯来把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挑明。
白纯低头绕手指,绕得食指都麻木,才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还有……对不起,我不应该请你吃芒果。”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顾语声微怔,反应过来,双手插入西裤侧兜,啼笑皆非:“芒果……”
“嗯……如果我知道你不喜欢,一定那样不会逼你吃的,是我没脑筋,是我做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白纯的记忆中,每当她做错事,剧团的人不理会她,或者指责她,都是这样形容她的——“没脑筋”,“痴傻”,“有娘生,没娘养”。
顾语声看着她乞求的神情,心虚的更严重,叫她的名字:“白纯。”
她应声举目,眼瞳晶亮亮的,清澈懵懂:“唔?”
他淡淡一笑,眉尖堆蹙着不忍:“不是你的错。”
伸手拍了拍她蓬松的假发,虽然他还不知白纯与锦生的失踪有怎么样的牵连,也不知她有什么样的身世,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本应为那场意乱情迷负责任的自己摆放出这么卑微的姿态。
她又低头,他移开手,就是这个瞬间,白色的假发歪了一下。
顾语声帮她摆正,定睛一看,一块粉红色的伤疤出现在长出发茬的头皮上,语气不觉变得严肃:“怎么弄的?”
白纯吱唔:“唔……抓的。”
他叹息,责备的话到了唇边生生咽回去,如果他细心一点,亲自为她上药,也许几天之前就发现了。
沉默半响,顾语声把她假发拿下来,手指碰到她的时候,立即拿开,像在掩饰一般别扭地解释:“白纯,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喜欢吃芒果,但是——”
白纯不知道顾语声心里所做的挣扎,想起那块伤疤的来历,还有顾夏二叔叔说过的话,肩膀抽搭着:“我知道了,是因为我不愿意去季医生的那里,不愿意帮你找锦生,所以你才不理我,是吗?”她赤红的泛着水光的眼睛望向他,“我答应你去睡觉就是了,只是睡一觉嘛。”
顾语声哑然,纵使他在尚在年幼时已随父亲见过世间百态,也曾独自在国外颠簸刺激的生活中猎奇驰骋,时间和历练赋予他沉静的气质和果断抉择的能力,但这会儿,他却拿不出一点办法应对眼前这个女孩,这个他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有更新,先补全,多少呢。。。呃呃呃。。。大概两章或者一个超级肥章。。。
不更新不敢冒泡了艾玛
☆、10
傍晚,顾语声临离开“华逸”之前接到了已经修好的音乐盒,打开盖子,音符飘荡着涌出,清脆婉转,在静谧的空间里慢慢流淌充斥,他舒展四肢,仰着头,靠在座椅里,忆起很多关于这只音乐盒或细琐、或繁杂的小故事,母亲的,他的,弟弟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