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槐单膝跪地,同样狼狈不堪,背着戌狗逃进死沼,走到这里已经力竭。
落进耳里的话他充耳不闻,抬头在雨幕中努力往沼泽更深处瞧去,眼底一片沉暗。
他在这片地域打滚十年,对旁人来说是必死之地的死沼,在他这里却是生路。
旁人走不出去,他能。
“我一早知道那猴子不是好东西!肯定早就盯着王位了!”
“亥猪子鼠他们落在他手里,恐怕也得不了好,可惜这次回去没能把他们一块带出来。”
“十二生肖……一半站了猴子阵营,一半没得好下场,哈哈哈!真他娘!”
“主子,我累了,不想动了,就陪你到这里,你快走,追兵马上就会追来,走!走啊!”
戌狗狠心赶人走,借雨水冲去眼底热意。
他没力气了。
他能感觉到身体迅失温,迅丢失力气,估计再过一会,身上的血就得流干。
反正他是个浪荡孤儿,一条命没了就没了,没什么遗憾的。
就是有点可惜,跟着主子十年,没听过主子的声音。
晏长槐握住戌狗冰凉手腕,克制不住抖,牙一咬,再次把人背到背上。
戌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脑袋搭在男子背上,眼角有滚烫液体悄悄滑落。
后方,追兵的动静越来越大,同时有利箭从后袭来。
破空声之大,连雨声都压不住。
“主子诶,我们这也算是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了吧?”戌狗眼皮子缓缓阖上,声音弱得几不可闻,“下辈子,戌狗还追随你……”
锵锵——
利箭在半空被击落。
晏长槐停下步子回头,天空恰亮起两道闪电,照亮他的脸。
布满雨水,苍白。
在他身后不到十丈,泥泞沼泽里,两方人马厮杀。
一人迎着雨点,单手仗剑,大步向他走来。
锦衣,玉冠,身姿笔挺,步履从容,哪怕浑身雨水也不显狼狈。
身周气势强大凛冽,似连闪电都避其锋芒。
所有杀机皆被他挡在后方。
那般可靠。
“长槐,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