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宁身上得到了满意答案后的韩三郎倒也没这么难缠了。
二人行至信王府后花园,很快在府中侍从的接引下入了座。
南宁与信王只在半月前圣人在宫中所设的接风宴上见过一面,并不相熟,而且她在此次邀请行列中品阶不算高,是以落座离主位极远。
若换作旁人或许会引心中不快,但南宁却非常满意这个位置。
偏僻,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她只管吃好喝好,跟着歌舞乐起鼓鼓掌喊两声好,再不时随大流向主位敬酒,便能含糊过去了。
如果那个话非常多的韩三郎没坐在她边上,是再好不过。
对于韩三郎,南宁倒也并非讨厌。
只是此人太过热情,她不善言谈,应付起来倒也有些令人头疼。
不过韩三郎倒也是热心肠,他在京中待的时间长,见她茫然看着周围落座官员,一一向她介绍起来。
南宁没有拒绝。
只是韩三郎说着说着就开始跑偏,与她聊起了那些官员私底下的八卦趣事。
譬如哪位侍郎癖好斗鸡输光家当,哪位尚书为不上朝装病被圣人逮了个正着,还有哪位官员惧内,因藏了私房钱被自家夫人打出二里地……
南宁听着脑袋昏沉。
韩三郎倒是越说越是激动起来,险些还被当事人听了去。
等到信王携女眷入了座,又向座中众人寒暄了几句,宴席也算正式开始。
信王李询与当今圣人都为太后所出,兄弟二人关系甚密。据韩三郎所言,信王时常在府中设宴邀请京中官员,圣人从不加以管束,再加上信王宽仁,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众人也不显拘束。
信王宣布开宴的话刚落,府中侍女们便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各桌间,呈上美酒佳肴。一时间鼓乐奏响,歌舞平升,宴上笑语喧哗,弄盏传杯。
有了韩三郎的介绍,南宁对在座官员都有了大致印象,她在座中环视一圈,目光很快落在了距离主座最近的一个空位上。
韩三郎见状,倾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别看了,那是留给长平公主的位置——”
“公主府离信王府不远,信王每回都会给公主府下帖,不过公主并不常来。”
原来如此。
南宁收回目光:“可方才公主她不是……”
韩三郎倒是见怪不怪:“公主时常会来信王府,只是很少参宴罢了。”
南宁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韩三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环顾一圈,笑嘻嘻道:“若是公主来了,这宴会就没那么热闹了。”
“为何?”
韩三郎搓了搓胳膊,倒吸一口气:“长平公主那气场,往那一坐,多憷得慌啊。”
“听说上回京中贵女设了赏花宴,将公主邀了去。一位姓崔的小娘子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公主,直接被公主骂哭了……”
信王设宴不像宫中那般规矩多,众人本就是来这里把酒言欢,权当放松的。
他想了一会,又道:“其实最初信王设宴公主也是来的,不过——”
“大概是公主自己也现她一出现,众人便借着各种理由离场,打这之后她就不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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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郎这张肆无忌惮的嘴在谈起长平公主时还是稍有些收敛的。
不一会就将话题转移开来了。
南宁本以为今日自己坐得足够偏僻,就不会引人注意,可偏偏算漏了这个韩三郎。
他自己热衷于在宴上结交也罢,还到处拉着她向旁人引荐。
南宁多次婉拒,可实在架不住韩三郎的热情。
宴会过半,韩三郎已有了醉意,身形有些摇晃:“这才喝了小半圈,等我缓一缓,再带你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