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淡淡道:“师父让你进去。”
藤知白膝盖一软差点摔下去,好不容易站稳,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他私自用地藏心决引来天雷,造成鹿吴山大水,死伤无数。此事性质如此恶劣,师父正在闭关,却因此事提前出关,自己作为始作俑者,严惩高低是躲不过了。
看着藤知白那样难堪的脸色,李诫皱纹深了几分,收起纸伞:“知道错了好好接受惩罚便是了。”
他知道藤知白心里到底在担心什么,鹿吴山引来天雷,造成大水,必定会引起三十三重天上的神鉴司的注意。到时候别说藤知白一个小小修士,连带整个惊弦宗都脱不了关系。
这些年惊弦宗好不容易才得以在仙门百家中有几分名气,出了几个天赋极强的修士,若因此事断送前途,不是藤知白一人能承担的。
李诫转过头,看着那扇鎏金嵌玉的门,门侧花柱烟雾袅袅,一道灰色地毯直铺进去,从外面看进去只一片虚妄,唯有亲身走进去,才得以窥探真清斋几分。
或许不用师父说,他已经明白师父的意思。
藤知白战战兢兢走进去,那虚妄破开,从中压来万千灵力。
灵力击向膝盖,他猛地跪倒在地。
“师父”他低垂着头,挤出一句话。
“你还知道错了?”那声音似乎从虚空中来,由远及近在耳畔环绕,空灵无比。靠近之时又如万千箭矢,四面八方刺入筋脉,震得人脑壳嗡嗡直响,“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藤知白感觉自己膝上一痛,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顺势摔倒在地上。
他知道这是师父的责罚,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巨大的力量束缚着他的双手双脚,疼痛又驱使着他想要逃脱,且陷入在犯下大错的恐惧中,藤知白内心挣扎着。
这种矛盾让他一片混沌,丹田几欲溃散,修道这些年,还从未有过这样恐惧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藤知白才无知无觉地躺倒,映入眼帘的便是李诫一张清冷淡漠的脸。
他一身白衣层层累下来,腰侧青玉透亮。
“师父。”他持剑作揖。
顺着地毯看去,高堂之上坐着一个不知年方几何的人,服青霜之袍,衣角镀成金封。那人远游冠固好的髻一丝不苟,于袅袅雾气间徐徐睁开双眼。
青丝间掺着几根银白的丝,徒增风霜。
此人便是惊弦宗两大长老之一的元侍仙,他膝下唯二的弟子便是藤知白和李诫。
藤知白抬起头,浑浑噩噩道出一句:“师父,徒儿知错。”
元侍仙叹气,偏过头看向自己的指尖,似默念:“地藏心决,好好的在藏经阁放着,你既然要偷学,却只学个一知半解便出来卖弄。”
他眉间凝出深深沟壑,“我平日便是这样教你的?你师兄也是这样教你的?”
“徒儿认错,此事跟师兄无关,是徒儿自己蠢笨。”藤知白小心翼翼抬起头,带着疑问,“师父,鹿吴山死伤无数,若被神鉴司”
“混账!”
元侍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淫威,他站起身,步步走到二人跟前。
“你还好意思提神鉴司,地藏心决是上古秘法,一旦开启,必引得天雷降下,更不必说你这个半吊子。”他神色淡漠,转而看向李诫,道,“李诫,我与诸位长老商议,为防神鉴司追究,地藏心决一事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