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布料粗粝,还有余温,冬愣了一下,连忙穿在身上扣好扣子,好歹遮了一点,只是下半身依旧空荡荡的。
衣服上面,有安澈的气息。
不是浓郁的香气或汗味,只有干净而温暖的感觉,冬揪着衣服下摆,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些难受,脸上快要烧起来了。
从来没有当过一天人的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羞赧。
安澈没注意人偶复杂的心情,指了指奥尔丹::“把他弄起来。”
冬手脚麻利地把昏迷的奥尔丹架起来,就听见外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们对视一眼,安澈飞快说:“把他弄到自己房间去。”
冬也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带走奥尔丹,安澈走出房门,看到已经走到客厅的芙斯托,她依旧美丽温婉,却像是换了一套衣服,裤腿的泥泞不见了,那个巨大的背包也不见了。
安澈走上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妈妈,您回来了。”
真巧啊,他刚刚把奥尔丹放倒,芙斯托就赶回来了。
是不是生怕他这个“杂种”对奥尔丹做些什么?明明平常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芙斯托看到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揽过他,手掌抚过安澈脸颊:“我的宝贝,我真想念你,你知道我一天在那小医馆忙碌着,只有想着你的脸才有力气坚持下去,我最爱的孩子。”
安澈将脑袋埋在她颈窝:“我也想您,我也爱您。”
尽管他知道,芙斯托今天并没有在小医馆做工。
“我的孩子,你善良得像天使。”芙斯托喃喃自语,又问道,“你的哥哥奥尔丹呢,他怎么没过来?”
安澈听到这个名字瑟缩了下,温顺地靠着芙斯托:“哥哥说今天很累了,他提前去休息了,让我不要打扰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奥尔丹的不安和恐惧,都能知道他过得并不好,芙斯托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摸着他的脑袋。
“那以后就不要打扰他了,让哥哥休息。”
然后她松开安澈,朝奥尔丹的房间走去。
安澈站在客厅,低头死死咬着嘴唇。
半晌他才僵硬地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一开门就见冬缩在书桌旁,见他进来缓慢地跪下来,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
安澈没理他,兀自上床将脑袋蒙进被窝里,今天一连串的事故太消耗他的体力了,刚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没有指令,冬便一直跪着,直到跪到深夜,觉得安澈大概率不会有动静了他才起来,悄悄走到床边。
被窝太闷,安澈早就把脑袋探出来了,冬痴痴地看着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些,悄悄数着安澈浓密纤长的睫毛,观察着鼻子、嘴唇,连蓬松柔软的金发翘起小小弧度都能让他看半天,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人一样。
他确实没离安澈这样近过。
甚至冬觉得安澈睡得太熟了,他悄悄伸手碰了一下安澈的脸颊,又嗖地缩回去,只觉得脸上很热。
此前一直浑浑噩噩的意识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想法——想得到自由,想一直陪在主人身边,做一个有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