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西尔希女士似乎正在研究手里那个精致小巧的口琴,见他出来有些疑惑:“这么快?”
安澈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他已经醒了,你能告诉我芙斯托的事了吗?”
西尔希感慨:“你比医生好用太多了。”
安澈点头,继而安静地看着她,无声催促。
桌上的水已经凉了,西尔希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神有些怀恋:“芙斯托是个可靠又温柔的女人。她刚出狱来到瓦约街时,我就很喜欢她,她就像是我世界彼端的知音,无论是品味还是性格,都淑女极了。”
“她本该是最杰出最优雅的音乐家,她的家庭为她筑起了爱巢,可惜怪物的天赋这个东西不讲理,她酿成了大错。”西尔希十分惋惜,“她入狱了,不可避免地,她带了些监狱里的陋习,但你知道,觉醒了天赋的混血种都这样暴躁不安,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安澈表情有些臭:“东拼西凑,故弄玄虚。”
“我可没有敷衍你。”
“你知道的要是只有这些,我也没必要走这一趟。”
“你明白我想问什么。”安澈打断她的话,“我母亲过去什么样我最清楚,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在哪儿,为什么做那么危险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西尔希女士慢慢弯了弯眼睛:“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
安澈撇开目光:“你不是我长辈,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西尔希只看着他:“好吧,但是让你失望了,我也越发看不懂她想做什么,但她一定是挂念着她的孩子的。”
安澈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话。
“你和你哥哥,都是她最爱的孩子。”
话音刚落,安澈就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并不高兴,甚至有些阴沉,是被戳中心事的愤怒,也有几分讥诮:“女士,你会叫你最爱的孩子杂种吗?你会让你最爱的孩子吃——人肉吗?”
安澈大部分情况愿意自己是一个老实内向的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极有规律,甚至于死板,他可以对一个最满意的人偶尽情倾注感情,就像对最喜爱的孩子那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从芙斯托身上学到的。
当芙斯托亲手打破她所建立的规则,安澈大约会觉得天塌了。
事情渐渐脱离他的掌控,身边危机四伏,立场不明的南、嫉恶如仇的怪物猎人、目的诡谲的芙斯托,他会陷入自我怀疑,然后加强对夏和冬的掌控——这是他唯一的底牌。
然后,就是彻彻底底的背叛。
“我在怪物公会见过芙斯托,她身体似乎差了些,但精神面貌很好,很有干劲。”
安澈回头,看到靠着门框的南朝他轻笑,似乎是一个正在替主人排忧解难的忠臣。
——看来,反派也很想进来掺和一脚,此刻正跃跃欲试呢。
“什么意思?”安澈上前一步,他眼里多了几分思索,“她在那里做什么,”
冬担心他被南哄骗走,连忙道:“我也可以去打探您母亲的情况,没必要听他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