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将醉:“怎么没见贵局每月也给我份工资呢?”
“谈钱多伤感情啊,”周澄浑水摸鱼地推着他往审讯室走,“我怕咱们这本就不坚定的感情雪上加霜。”
其实周澄知道,除了分析侧写,何将醉几乎不会参与案件侦破的其他部分,尤其是审讯,这一点也是在最开始两人就说好的。
这就导致周澄一度想通过把何将醉直接拉进市局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来让他彻底成为编制里的一份子。这样就没了那些条条框框,有的只是他的责无旁贷,连带着他们支队的办案效率也会直线上升。
但想归想,何将醉不愿加入的原因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所以周澄一般也只在开玩笑的时候提及这件事。
何将醉看了他一眼,居然难得地没表什么异议。
审讯室内,几个刑警正忙着将一张量刑表挂在墙上。要说这当不当正不正的位置,还是何将醉指定的——被审的人稍微偏一下头就能看见。
同样角度的桌子上,还被人放了一摞装满纸张的档案袋,最上面的一个在封皮的位置醒目地标注上了冯盛的名字。
几张被放大的被害人、以及冯盛当时租赁过的车内部照片散落在档案袋上,看似无序的摆放,实际每张照片都巧妙地避免了画面被重叠。
眼看着屋里布置得差不多了,何将醉走到门口关了几盏灯,只让屋里留下了有点昏暗的光线,扫了一眼正倚在门口看热闹的周澄:“长点眼力见儿,去把人带这屋来。”
两名刑警把人带到之后,何将醉和周澄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单向玻璃前站了将近十分钟,观察着冯盛自进审讯室起的一举一动。
虽然清楚哪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要进了公安局的那扇门他的一切就都在监视之下,但是面对新的环境,冯盛还是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
视线落到照片上时一顿,再到后来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张图表微微出神。
冯盛这个人,既然做得了为大老板直接效力的人,不得不说其心思缜密程度也是一绝。
从警察把他带走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环节暴露了。
相对的,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哪些环节是没有被抓到把柄——对于租车一事,冯盛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提起用途的时候,他只说是用来跑公务,用袁荣的证件做登记也说是夏延裕的意思,至于其他事情他说自己一概不知。
冯盛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沉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虚张声势或者急不可待的影子。就只是那样平静地坐着,等待着对面人的下文。
“主要是前几天城北森林那边出现了一具男童的尸体,我们在调查附近监控的时候,现你那几天租的那辆车刚好出现在了附近——照片上的就是那个孩子,年龄和你家孩子差不多大。”何将醉一改往日端正仪态,单臂搭在椅背上,懒散地一扬下巴向他示意桌子上的照片。
冯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看了过去,既没动作也没说什么。
“走访的时候听说这孩子平时经常欺负其他孩子,”何将醉话音顿,语气随意道,“小孩嘛,闹着玩也正常。不过这事一出,那几个被欺负过的孩子家长都说这简直就是报应,我觉得也是。”
虽然前面何将醉已经跟自己说过大致的流程,但是真到亲耳听见的时候,周澄还是觉得他这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想打他一顿。
几条关键线索都捏在冯盛手里,所以审冯盛可以说是这案子最重要的一环,实在容不得半点差池。
冯盛大概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几句轻蔑的话放出去之后,何将醉看见沉默着的冯盛欲言又止,于是就又给了他一条信息作为台阶:“哦对了,你在夏氏集团任职对吧?死了的那孩子就是你老板夏延裕的儿子,你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冯盛终于开口:“远宸不是那样的孩子。”
何将醉显得有些意外,向前倾身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远宸身体不太好,有先天性心脏病。偶尔他父母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会帮忙接送照顾他。”冯盛看过来的眼神坚定,“我和他的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想我有言权——远宸绝不是会欺负其他人的孩子,他反而才是那个经常被欺负的。”
“可是有那么多家长都说……”
冯盛语气坚定地打断他:“那些人沆瀣一气罢了。”
“夏氏未来继承人的身份也不好使?那些家长不是应该上赶着巴结都还来不及吗?”
冯盛掂量半晌,还是说了出来:“……老板交代过,他不想让孩子从小养成攀比的习惯,所以从没对外说过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