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初知道他们身份的萧姓官员却找了上来。
他们犹豫过,但大业未成,经书未就,他们不能被揭发。
他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是从哪儿来的,据说江南盐政的财权一直握着他们那几个姓氏手里,但这财宝总是来历不明的。
报上千金的香火钱,送进来的或许是万金,而不过十几日那些香客就要从寺中取出。
这事之后,他们又利用寺庙囤地。
三个月前,当住持师兄和他得知寺中有和尚月月去妓馆,天下的寺庙几乎都凭借着这几年的势力攫取财利时,才发觉他们已铸成大错。
住持师兄是自杀的,当着他的面。
那时他们的经书刚刚翻译完,只有“广化”死了,这世上倚仗“广化”而存在的势力才能消散。
而他自己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在等一个人的出现,等一个能够发现这些肮脏交易的人的出现,来结束这一切。
广明说完这些事,端着瓷碗抿了一口茶水:“至于杀那位施主的事,是因为他帮那些权贵买地时派人杀了几个村民威慑众人,他自当该死。”
这书生三年前住进来后就帮他们记隐秘事的账,他们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这个人也该血债血偿了。
他杀了人,早就想好了要来自首,好牵扯出他身后更多的事。
赵钦明盯着面上皮肉未有分寸颤动的广明:“用死来赎罪,就是你们的选择吗?”
“我们是为了普度众生而来,如今却让众生因我们受难,我们的死不是赎罪,只是因果,”广化忽而对他行礼,“而众生是否能解脱,却要看殿下。”
看他会不会将这一切的实情道出。
“你们的罪过,却要我来成全,不觉得可笑吗?”赵钦明冷笑。
说完他便起了身,忽而又驻足回头:“落了一些事情吧。让寺中的沙弥捧上宫中糕点给我看,让我知道你在住持死后进过宫,是您的自作主张吗?”
广明低头不答,算是默认。
“多谢大师,留了一分仁念给我。”赵钦明背身轻笑。
“我还有最后一事嘱托殿下。师兄的身份将永远是一个秘密,我会承担贪污钱财,杀人放火的所有罪责。他房中才翻译好的经书,请一定照常刊印。”广明念着经文,朝着赵钦明一拜。
回京之后赵钦明在宫中与皇帝和萧贵妃用过膳,那天早晨崔岫云闹出了那档子事,萧贵妃没能进寺就带着后宫的人离开了。
而那个引着岭北贵族去买地的人也是萧家的人,如今萧家自然是知道了赵钦明知晓了寺中的事。
他面色很好,回来之后只说着副寺嫉恨住持,因为寺中香火钱跟那帮他管账的书生起了冲突才行了杀人之事,绝口不提旁的事。
用完膳后,萧贵妃临走时与他对视浅笑。
心照不宣就好。
苏见深陪着赵钦明登上京中一座高塔时,回来十日装作无事发生的人终于问起了罗鸣寺的事。
自他走后,罗鸣寺的村民越发绝望,如今已有人落草为寇。
已经入秋,赵钦明听着风声,面上发寒,看着京城中一处空旷地方问:“那儿怎么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