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胡氏沐浴更衣过后,半垂着青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宁葳却有些愣神。
许是这阵子,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折磨,胡氏竟然瘦了不少。她的一头青丝,年轻的时候,就是宁葳的最爱,如今半垂下来,也显得华美端庄。
虽然已经是个三旬妇人,可是瘦了之后,还是有她年少时的样子。
“相爷。”胡氏给他斟茶,低眉顺眼,柔柔地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宁葳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
就算是年轻的时候,刻意讨好她,两人也是有过不少甜蜜的时光的。
当年,胡氏这样的女人,于年轻的宁葳,也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她出身高贵,举手抬足,一颦一笑,都是上等人家的模子,也是宁葳的梦想。
而此刻胡氏的温柔,显然在烛火里被发挥到了极致。
宁葳接过茶,神色也软了软,道:“坐吧,夫人。”
他捧着茶杯,一手拉她来坐。
这个有些温柔的动作,让胡氏眼眶一红。可是她很快又想起了牢中的女儿,心中很快又冰冷一片。
宁葳看到她红眼眶,知道她是想起了女儿,只当她还和从前一样温良为他打算,打算忍气吞声,可还是觉得有些委屈,要他去哄两句。
哄哄也就是了,宁葳心想。
“苒苒的事,你别怨我。是我没那个本事,保不得咱们的女儿。不过你放心,苒苒不曾存了坏心思要害人。这本来就是个误会罢了,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怎么样的。”
确实不会怎么样。这种误会,大理寺也不会量刑的。就是宁苒苒从此名声臭了,很可能再也翻不了身了。嫁人的人选范围不但大幅度缩水,档次还大大降低。
胡氏愤愤地想,能保住你的荣华富贵,你当然觉得没什么。
但是她面上不显,反而声气弱弱,又有些哽咽,道:“都是那昭昭带了那等害人的东西到内院,不然又怎么会出这种事?只可怜了苒苒……妾怎么会怪相爷?妾都已经想通了。现在苒苒已经进去了,如果不明不白地带出来,名声也一样保不住了。”
宁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自己能“想通”。
他握着胡氏保养得宜的手,欣慰地道:“为夫早就想着,便是夫人怪,夫人怨,为夫也无话可说。只没想到我的夫人这样通情达理。”
胡氏低低地道:“瞧您说的,这么多年夫妻了,难道您还不知道妾这个性子吗?无论出了什么事,妾又何尝真的怪过相爷?”
宁葳宽慰地笑道:“是了,这些年,夫人一直最体谅为夫。”
话是这么说,宁葳心里却十分得意。征服了胡氏,是他此生最骄傲的事情之一。逐雷
出身高门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他吃得死死的。
夫妻俩人小意温存了一会儿,话题又绕到了牢里的那两个女孩子身上去。
胡氏颦眉道:“苒苒的名声是没办法保全了。好在她年纪小几岁,可以先养几年,比别人多下些功夫,学点才艺,到时候出了名声把这点污名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