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君上教诲,属下万分惭愧。」
罗诩说罢,又有疑团涌上心头,便试探道,「君上既然不打算要那崆犵之血,留下他必然是另有深意?」
「深意?」
牟纶将酒杯放下,抬手放在膝头一下下地拍打着,蓦然轻笑,「我瞧那崆犵的原形颇对我的眼光,而且听说崆犵可自行将身躯增大缩小,便驯服了作为我的座骑,想来有趣得很。」
罗诩一怔,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他定会以为对方是在痴人说笑。但是他这位主子……所做过的常人所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事,这也早已不是第一桩了。
叹息过後,罗诩越发在意起一件事:「君上决断,属下不敢置喙,只是属下担心,若日後君上骑乘崆犵外出,被他人撞见并且认出了崆犵身份,恐怕又将掀起风波不断……」
「喔?崆犵既为我的座骑,若真有什麽事,我自然是要站在他一边的。至不济,他也会用一招绝杀与敌人同归於尽,无需我操心。」
牟纶一脸无谓,双眼微眯了眯,「我倒是也想看看,谁会在我眼皮底下向我的座骑出手呢?」
「……」
「来,最後一块,吃了吧。」这样说着,牟纶将花糕递到诛月嘴边。
诛月脸上飞速闪过一道阴郁,但还是依言张口咬下花糕,咀嚼了一阵,有些艰难地将之咽了下去。
「真不错,看来你很喜欢呢,下回再带来给你。」牟纶面上笑得和蔼,心下却是坏笑连连。
他其实是知道的,诛月这会儿根本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因为就在他来之前,诛月才刚刚填饱了肚子。
正如他曾对罗诩所说过的,那天之後,他又暗动手脚送了几个魔到诛月面前,第二次诛月还是如法炮制,而从第三次开始,诛月便不再自残作假,而是直接毁尸灭迹。
至於这毁尸灭迹的法子,最最彻底的,自然就是──吃了尸体。
反正崆犵本就是杂食动物,生冷不忌,吃个把魔对他而言当然不在话下。只是,在他刚刚吃掉一个壮实男性的情况下,再来吃什麽花糕,就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没有拒绝牟纶喂的东西,只要牟纶给,他便吃。
而牟纶对此自然是不胜满意,心情好了,便又忍不住想欺负对方一下。
「嗯?刚刚看错了,原来盘子里还有一块。」牟纶笑嘻嘻地将那块花糕捻起来,在诛月面前一晃,便看见诛月苦闷地闭了闭眼睛。
牟纶哈哈一笑,道:「既然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块,不如我们一起吃。」
说罢,张口将花糕咬住一半。诛月想也不想地凑上前来,咬住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
其实牟纶知道,诛月此举并无杂念,而他的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然而当那微热的嘴唇轻触上来的刹那,他却忽然起了兴致,抬手扣住诛月的後颈,制止他从自己唇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