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颜讶异,没想到公司换人这么毫无预兆:“你做行政的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去?怎么这么突然?年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唉?你怎么从外面走进来?”陈苗:“刚在门口安排人扶那棵被风吹倒的树呢,你居然没看到我?”此时电梯门开了,陈苗便将书包还给易颜,“你们计划部不是经常跟开天眼似的嘛,我还以为你知道点啥呢!哎~你小心点儿啊,身残志坚的样子~哈哈!”接着她向电梯外大喊:“猴儿们,快来接一下你们家老大,腿瘸了!”她这一喊不要紧,把计划部的人吓一跳,真以为易颜瘸了,全都一窝蜂跑了过来。易颜想骂陈苗,回头看,电梯门已经关闭上行,没骂成。计划部除了瑺青外,还有杨文波和余冲没来,都属于家里还没解封出不来的情况。10个人到了7个,还算出勤率较高的了。时隔一个多月,大家见了这有着不同意义的一面,心情都格外不同。瑺青一早在群里报备了家里的情况:父母情况好转,解封之日未知,到岗之日未知。各自都带了土特产来分享,易颜虽然没有特产,但带了好些糖果巧克力来。留了些给自己部门,余下的让可可带去分给仓库、采购和品质部的同事,好拉个人缘以后好办事。可可拿了糖果袋子正要去分,喻智恩从座位上站起来:“快快快,楼下集合开全厂大会,刚行政部通知的!”于是,有人看电脑,有人翻手机,确认通知后纷纷下楼到厂区坝子里集合。“这……”易颜纳闷:“这么多人这样聚集不怕万一感染吗?”她交待好秋儿待着别乱动,也跟着人流下了楼。大会的主要重点有两个:一个是复工复产的注意事项,人员统计,后续安排;一个是关于秦楼离职并介绍新来的副总胡锋锐。几乎所有人的员工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位年纪四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金边眼镜,口若悬河。而管理层的大多数人,则带着一种表面尊敬实际暗察的态度,也有少部分人面无表情,还有一部分人则表现得无所谓。易颜就是那部分表示无所谓的人当中的一员,上面换谁她工作都是一样做。大事老覃会顶,轮不到她。但是,那位口若悬河的胡副总说到最后,居然是:“我有一个意向,就是把计划提出来直属总经办,争取做到在疫情影响下把我们的生产能力发挥得更好,反应机制提升到更快。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意向,大家先考虑考虑。”易颜像吃了个苍蝇般又还不能表现出来,她看向老覃,老覃回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几个经理悄悄向她这边瞧过来……这姓胡的什么路数,完全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他想插手计划部。如果连跟老覃招呼都没打的话,那他这一出明显已经得罪到老覃了。易颜低着头皱眉沉思,想着以后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光这一出手,就挺讨人嫌的呀。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把这人弄来的。会后,开工红包由行政部派发下来。经理级500,主管级300,其他文职及班组长100,普通员工10块。胡锋锐进了工作群,大家一通欢迎的表情包往上刷,有的放鞭炮,有的鼓掌,有的直接文字马屁。总之,该有的奉承一样没少。呈现出一片和乐融融、相亲相爱的祥和之气。整个上午,基本上就是全副武装地开主管会议。胡锋锐不可避免又在会上提到计划部直属总经办的事,说等下次例会时再作决议,让大家先斟酌一下。易颜心想,斟酌个屁啊,你这么提了,谁能有意见?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晚些时候,各部门内部又作了一些安排,间隔着其他部门的一些同事分发糖果特产,受到疫情影响大家都挺自觉,分完就走,不多做停留。整理、打扫、做准备工作,到了下午才有点做事的样子,各个车间勉强开机投产。全公司整体到岗人数不足五成,各个岗位人员来得并不平均,这让计划部非常头痛。一下午都在跟各部门反复确认和制定调整方针,一时半会儿只能做出临时生产计划让各部门先干着,正式的计划还不知道要怎么做呢。有料的工序排不全,工序全的物料不齐,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是个崩溃的局面。两个小时一次的场所喷雾消毒,刺鼻的气味也让人很不舒服,闻久了脑袋就发胀。带孩子来上班的不只易颜,这下办公楼自然集结了七八个10岁以下大小不等的孩子。人来疯一发作就开始上窜下跳地搞得各个办公室不得安宁,时不时听到有大人在狂吼。那群兔崽子们被吼过之后能安分几分钟,几分钟之后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地折腾。据说六楼展厅的饮水机还被掀翻在地,搞得一屋子水,把清洁阿姨气得要拿扫帚打人。大人们很想把他们一个个吊起来打一顿。最后只好行政部出面给他们安排一个会议室,好吃好喝地供着放电影给他们看,这才让这些人类幼崽暂时安分下来,大人们总算获得了安宁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