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鞭子摔地的声音响起,门外的马匹朝天哀鸣一声,“驾!”那一队马车挤在人群里,逐渐往青连山上去。云烟目视这群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的警告浩浩荡荡地赶马上山,心想这群人必定武功高强,不然哪有这个胆量偏向虎山行。“云姐姐!”赵青枝将小马驹栓在树上,拍了拍马脑袋,跨步进了屋子,宛如雀儿一样飞扑进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十里香酒铺的酿酒技艺堪称一绝,每日定酒的客单要写满两页纸,还要派人亲自送到,这东南西北四处跑,没一天的功夫是做不了这活计的。“我今天天没亮就起来送酒了,正好今天顺路,来看看。云姐姐,这几天生意是不是好起来了?”赵青枝挑了一个空桌子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姐姐,昨晚王大娘家的事你知道吧?”赵青枝刚喝完一口茶就着急地问了起来。“嗯嗯,街上都是怎么传的?”云烟推开椅子坐下,望着赵青枝发红的面颊,她还挺想知道这事又传出什么样的话本。“有鬼!”“是王大娘自己说的。”赵青枝凑近道,一脸惊奇:“她说她前脚刚出门倒水,就听见草堆里有人说话,往前走了几步,头顶猛然窜出一道黑影,她往上面一看,有一个青面獠牙,红眼珠子的鬼正对着她笑。””吓得她头皮发麻,什么都不知道了。”赵青枝喘匀气,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云烟琢磨半天,蹙眉说道:“真的是鬼吗?”附带吐槽一句:“鬼哪有这么闲!”听见这话,赵青枝有些惊讶地瞄了一下云烟的神态,这云姐姐以前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现在连鬼都不怕了。“阿姐,这是谁啊?”云好站在她身后,悄摸拉了拉云烟的衣摆。赵青枝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云姐姐,你什么时候招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店小二啊?”“他?”云烟放下茶杯,也不遮掩:“从街上捡来的小傻蛋。”“捡的?小傻蛋!”赵青枝噗呲一笑,“我看他不像是傻子啊!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被你抢来当苦力的。”云烟猛然惊醒,叹道:“说不定还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联想客人说的话,劫匪流窜,货物被抢,还有云好头上的疤,这傻蛋还真有可能是运送货物的路上被抢被打,才成了这副模样。默想后,她拉住赵青枝的手细细问道:“哎,青枝,你家里有没有认识什么常去北边贩卖货物的商人。”“帮我问问最近有没有在边塞寻人的,我想替这傻蛋寻亲。”“我爹是认识一个京城的富商,不过那人还没从北胡人的地盘上回来,要是他回来还借住在我家,我帮你问问。”赵青枝补充道,“可是云姐姐,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没名字怎么帮他找亲人啊!”酒楼直播赵青枝忽又想起:“要是不知道名字,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云烟摇头,惋惜道:“什么都没有。”她侧身抬头,记起那日云好说的“老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又有那句“冬天里和老头烤火”,种种迹象宛如蛛网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阿好,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流浪到街上的吗?”“是老头,我只记得老头。”云好双手背在后面,眼睛里黯淡无光,仿佛在回忆往事,嘴里碎碎念:“老头去哪了?他那天和我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他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两人见他这副呆痴模样,都是微微叹息。“哎,对了,青枝你车上可还有剩余的酒?”云好的事情一时半会问不出所以然,她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酒楼的生意上,要向赵家再定些酒。赵青枝捂嘴打趣自己:“要是还有,我就没空来你这里耍了。”听见这话,云烟也噗嗤一笑,从荷包里拿出一串铜板,塞进赵青枝的手心里,“我那日拿的酒还没给钱,这是双份钱,你明天记着再给我带一坛。”冰凉的铜板撞进温热的手心,赵青枝也不推脱,握住铜板也不细数全都扔进荷包里。“今天卖的快,那个鸿福酒楼一下要了五坛,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卖完。”赵青枝又拉过云烟的手,不满地念叨,“还有,云姐姐,他们也学你卖什么五十文套餐,揽了不少生意。”“学人精,真不害臊。”赵青枝猛地站起来,带动凳子往后一翻,砰地一声引得余下的客人看了几眼。“好了,不用理他们,他卖他的,我卖我的,过几日就知道谁家的饭好吃些。”云烟拉了拉傻憨憨的少女,皱眉思索。